“好。”目送新帝出殿,董太后眸中哀伤,一闪而逝。

“自黄巾乱后,天下板荡。群盗蜂起,屡禁而不能止。”新帝感慨:“诸如此次,南阳兵乱期近,朝中竟无一兵一卒可用。若非大将军行驱虎吞狼之计,河南恐又遭生灵涂炭。南阳乃陪都,居百万之众,贸易富强,赋税颇多。若再生祸乱,恐社稷不保。”

“当真不再卖官。”封谞满脸怜惜。

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鄙谚谓“打断骨头连着筋”。常闻大将军何进与河南尹何苗,势如水火。本日方知,传闻终不成信。毕竟是一门中人。眼看南阳兵乱,河南尹何苗深陷此中,危在朝夕。危构造头,还是大将军何进,脱手互助。

“陛下虽是我子,却自幼善于外藩。与我不亲。”董太后言道:“多事之秋,临时保身。”

“杀贼自効,以正视听。”大将军有备而来。

“如此,儿辞职。”陛下起家便走。

新帝忙问:“河北皆平,再无贼乱。如何自効?”

“说。”董太后不置可否。

“陛下勿忧。”大将军何进心领神会:“之以是蟊贼屡禁不断,乃因郡县各自为战,顾此失彼。所谓‘乱世用重典’。刺史只要监察之职,并无治政之权。故行废史立牧,只为拨乱归正,治政安民。”

“可行。”大将军从善如流。此乃先帝旧事。本已交由尚书台制定,不料先帝北巡而崩,尚书令曹节又抱恙离朝。便一向搁置。现在,新帝旧事重提。百官自无贰言。

“孙校尉,乃江东猛虎也。”司徒张温言道:“麾下百战精兵,合法大用。若遣入汉中平乱,米贼必败。”

“母亲不必心急。”新帝言道:“太尉张延,曾为周慎作保。今周慎败归,虽可罚铜免死,然张延坐罪,晚节必不保也。不出数月,定让曹嵩如愿。”

“臣,无贰言。”大将军何进再答。

新帝微微绷紧牙关。目光安静,别无波澜:“母亲当恪守承诺,不再卖官鬻爵。”

“不瞒陛下,年前,曹嵩曾输一亿大钱入西省(永乐宫之司署,掌管宫内罪罚),求太尉之位。”董太后照实相告:“虽说‘此一时,彼一时’也。然曹嵩输钱在前,陛下禁售于后……”

新帝悄悄点头:“依大将军之见,又当如何?”

“西园中军校尉孙坚,自重返江东,募兵讨贼。大小百余战,连平荆、扬之乱。荡寇将军周慎,自引军汉中,数战皆不能胜,别无寸功。日前反被米贼断其运道,弃车重败退。已被押入大狱,交由三司会审。朕,欲拜孙坚为‘破虏将军’,以继之。不知众卿觉得如何?”

刘备领雄师远涉三千里。立营高坡。静待各部大人,入营相见。

蓟国横亘幽冀,四夷环伺。如何妥当措置与诸胡干系,乃立国之本。正因如此,蓟王自幼,便常与胡人来往。对胡人多行向化,从未赶尽扑灭。四郡亡胡,若非事关严峻,蓟王又亦会举重若轻,谨慎行事。不亲身上表,反令南匈奴王并乌桓单于代庖。

北海西岸,没鹿回部与北高车天然鸿沟。

“河北无贼,河南岂无贼乎?”大将军何进,龇牙一笑:“汝南黄巾势大,州郡剿贼倒霉。另有河南尹并长水校尉,巡查南阳。日前六百里上疏,言,军情如火,暴动期近。洛阳八关,京畿重地,万勿轻动。若能从河北调兵,平河南之乱。岂不美哉。”

“太后……”恭送新帝出殿,永乐太仆封谞原路返回,欲言又止。

“曹操之事已毕,曹嵩之事又当如何?”董太后问道。

“大将军觉得如何?”新帝可贵和颜悦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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