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欲杀人灭口乎!”吕家子肝胆俱裂。

“哦?”李肃故作惊奇:“莫非,此中另有隐情。”

事情还需从,程立献计提及。

吕家子利欲熏心,铤而走险。又矜持有曹孟德为背景。沿途关津,不敢刁难。更有贩运杜康美酒之便。可藏贼赃,不露马脚。

“唉……”不其侯闻言,一声长叹:“酒家吕氏,既负罪而亡,此事可休矣。”

“来。”系好绳结,吕伯奢无喜无悲,已有死志。

吕家子,心中忐忑,又言道:“此事,乃曹阿瞒门下程立……”

见老父无言。吕家子咬牙道:“主谋灭家,从众可免。何不……”

李肃目中无悲无喜,似看死人。

到手后,又将金玉明器,海量铜钱,悉数藏入酒瓮。分批运抵敖仓港。存于邸舍以内。若非酒瓮沉重,调运装船时,麻绳半途崩断。酒瓮坠地破裂,乃至明器外露。此事,当真神鬼无觉。

然直到断气,牢中儿孙,竟无人上前援救。

不料,吕伯奢已缓缓起家。自解衣带,悬于梁下。

“吕伯奢因来往南阳贩酒,故与发丘贼人熟悉。见财起意,遂与贼人同谋,发梁孝王丘。卑贱劝曹孟德先行,后藏身牢外窥听。吕伯奢亲口所言,并无背后主谋。不料曹孟德去后,吕伯奢自发求生有望,竟吊颈他杀。其子……”

“内幕如何,且照实招来。”李肃命佐使执笔,将吕家子供词,书录在案。

“阿瞒……”牢中吕伯奢,泪流不止。

“井蛙不成语海,夏虫不成语冰。”李肃从书佐手中,接过供词。取火扑灭。目视黑字白绢,并焚于火。李肃遂将火团,丢入身前薪柴。

冲目光板滞,吕家老母,遥遥一礼。李肃翩然自去。

环顾满牢儿孙。吕伯奢点头泪流,血溢不止。

事已至此,只求脱身。吕家子以头触地:“发梁孝王丘,本就是曹阿瞒运营。我,我不过……服从行事!对对,服从行事!皆出曹阿瞒所谋,我等皆是从众。”

“家父断气多时。”吕家子切齿言道:“皆拜曹阿瞒所赐。”

“呵、呵、呵……”李肃忽指吕家子,耸肩而笑。笑罢,点头叹道:“如,汝母所言。汝父不死,汝门可活孤孙。汝父既死,汝等俱死矣。”

吕家子,身形微动,却蒲伏之地,充耳未闻。老母悲呼:“汝父若死,我等俱死矣!”

“贼酋安在?”曹操忙问。

曹操一时心乱如麻。然于公于私,吕伯奢又如何能轻饶。唯有好言相劝,先行脱身。再做计算。

然吕家子,却日思夜想,难以放心。稍后,自结商队,再入南阳。仿铸“发丘中郎将”并“摸金校尉”印,与先前盗贼头子,暗中勾搭。所谓“一复生,二回熟”。贼酋不疑有他,遂假扮贩酒商队,穿州过郡,无惊无险,潜入芒砀山。

目睹曹操拜别。吕家长幼,哭嚎一片。

头上老父,尸身渐冷。

脚下吕家子,恨意丛生。抹泪起家,厉声高呼:“来人,来人——”

吕家子拭泪上前:“阿父当知,曹阿瞒并无保全之意。”

“我等皆是从众。”吕家长幼,同气出声。“伉俪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灭门期近,如何能不,死中求活。

“其子如何。”王允诘问。

“奉何人之命,又行何事。”李肃眼中,一闪戾芒。

吕伯奢无颜见曹孟德,故以死明志。如此,吕家子方能轻易偷生,诬告曹孟德乃背后主谋。毕竟百口长幼,合座儿孙。吕伯奢焉能不救。

隔壁女牢。吕家老母厉声疾呼:“速救汝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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