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卓凡眉毛一挑,“嘿”了一声,过了半晌,悄悄摇了点头。
“哦?”关卓凡脸上的笑容犹在,眉头却再一次皱了起来,“好家伙,还真是契而不舍啊!”
“嗯,确切是难为了国王陛下。”
不过嘛――
现在,威廉一世来这么一出,是几个意义呢?
书房一角的大自鸣钟“当”的响了一声,看时,正恰好晚八点半,和李福思商定的时候,倒是晚九点正――普鲁士人早到了整半个小时。
关卓凡不由笑了,“法国驻普鲁士大使,跑到和普鲁士同为德意志邦国的巴伐利亚,代表普鲁士国王办谈判?这位贝内代蒂先生,还真是……敢想敢说啊!”
李福思天然不晓得关亲王在想些甚么,持续说道:“国王陛下被逼无法,只好再次访问了贝内代蒂――”
再顿一顿,“贝内代蒂又一次求见国王陛下,不想吃了闭门羹,回过神儿来以后,当即跳上马车,一起追到了埃姆斯温泉!”
这特么就很难堪了。
关卓凡倒也没叫李福思比及九点正,他叫侍女绞了一条热毛巾,擦了把脸,便叮咛传见。
朝内北小街,辅政王府。
关卓凡不好不说话了,“国王陛下有甚么难堪之处吗?”
中、普之间,已有默契,只要普鲁士在西班牙王位担当一事上不松口――“这是西班牙和巴伐利亚的事儿,不关俺们普鲁士的事儿”,拿破仑三世就必然会对普鲁士诉诸武力,则既挑起了普法之战、又将策动战役的任务推到法国人头上的目标,就算达到了。
关卓凡没有说话。
因为事前已经获得了动静,关卓凡固然眉头微蹙,但声音非常安静,“同意法国人要求的,是国王陛下,不是俾斯麦辅弼?”
普鲁士人出去了,那张狰狞的面孔上,尽是大写的懊丧。
李福思微微苦笑,“说来也……唉,国王陛下实在是受不得这个贝内代蒂的聒噪了!”
“当然不是!”李福思说道,“究竟上,法国驻普鲁士大使贝内代蒂,前后三次拜访俾斯麦辅弼,要求普鲁士回绝西班牙的聘请,每一次,俾斯麦辅弼的答复都是斩钉截铁的――‘这是西班牙和巴伐利亚之间的事情,普鲁士作为第三者,无从置喙,法国若不以本身亦为第三者,就请直接去找西班牙和巴伐利亚办谈判。’”
“他说,国王陛下的御体,一贯健旺,虽有微恙,想来很快便能够病愈,我就在门厅这里坐等,比及陛下御体病愈为止!”
李福思的语气,亦是普通的懊丧,“国王陛下接管了法国人的要求――同意施加影响力,促使巴伐利亚方面,回绝西班牙人的聘请――”
“是啊!”李福思说道,“不过,这还不算甚么,接下来的事情,怕是殿下您再也想不到的呢!”
李福思苦笑,“难不难为的,倒也没有甚么,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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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内代蒂还提出了一个很过分的要求――”李福思说道,“据他说,是拿破仑三世本人的‘面谕’――‘但愿陛下能够包管,普鲁士永久不再要求这类已经放弃了的候选人资格’。”
顿了一顿,“国王陛下原觉得,躲到了埃姆斯温泉,就眼不见心不烦了,孰知,惹,当然惹不起,躲,也是躲不起的!”
钱鼎铭方才辞去,门上就来报,普鲁士驻华公使李福思到了。
确切难堪――当事人西班牙还没有让步,普鲁士这个幕后BOSS,倒先缩归去了。
因而,由掌变拳,悄悄落到大腿上,靠近一个“捶”的行动,同时拉长了调子,长长的、重重的叹了口大气,“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