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浅笑道：“本官本日来本是有求于施大人，大人既说皇命在上，倒让我不知从何提及了。”
小莲儿道：“方太医说女人若早上能醒过来，便无碍了，只是今后再不能如此动气忧心了。女人身子还弱，何未几安息两天再去掖庭属？”
方太医见我刚强己见，只得道：“身为医者，总盼望病人能遵医嘱。不过大人既然已有定夺，下官天然遵循大人的意义行事。下官辞职。”
施哲会心道：“如此，下官也定当守口如瓶。”
我点头道：“姑姑和绿萼、小钱还在掖庭属刻苦，我不能放心。扶我起来换衣。”
我奇道：“娘娘前来看望，玉机不堪感激。不知娘娘有何指教？”
从掖庭属返来，我悬着的心放下大半。小莲儿为我卸了钗环，扶我回寝室歇息，我终究放心睡了一觉，直到午火线才起家。
芸儿低头道：“殿下送殡返来没几日，悲伤得很，整夜整夜地哭。奴婢在内里都闻声了。但是一到白日，就跟无事普通，还是去大书房读书。”
我只得含泪行了一礼：“谢大人。”
有了施哲的承诺和昱嫔的动静，我多少能够放心些，因而悄悄养病。这两日，各宫都有人来看望。皇后特地将方太医叫了去扣问病情，犒赏了很多御用的上等药材。
想不到新任掖庭令竟如此善解人意。我怔了半晌道：“多谢大人。”
我赧然道：“玉机出身奴籍，不敢忘本。”
昱嫔浅笑道：“我本日前来，一是给朱大人道恼，二是给朱大人送一颗放心丸。”
我行礼道：“施大人不必多礼。”
施哲一怔，浅笑道：“大人素有担负，下官敬佩。只是下官并未接到敕旨，不敢妄为。大人请回。”
他的话很有诚意。我感激道：“谢大人提点。但我此来并不是为了看望他们，而是自首候审的。”
昱嫔道：“这些宫女内监，整日闲着，只会编瞎话做谈资。这都要信，那这日子便没体例过下去了。”
我摇点头：“我要说的，和殿下要说的是一样的。你归去禀告殿下，就说我已经明白他的意义了。”
我笑道：“你也晓得我刚从鬼门关转了一遭，死我尚且不怕，还怕戋戋掖庭属么？”小莲儿无法，只得扶我起来。
施哲道：“下官俗务在身，恕不远送。”说罢行了一礼。我只得行礼道别。
方太医便是畴前告老回籍的银院判的弟子，一年多来一向为我诊脉开方。如此也是我命大，若换一个别的太医，深更半夜肯不肯过来尚且难说，更不消提过来后还要望闻问切，开药抓药。迟误了时候，我能不能活尚是未知之数。
小莲儿跪下道：“女人刚从鬼门关转了一遭返来，怎能去掖庭属那种鬼处所？”
施哲道：“正因下官晓得，才不能放大人出来。芳馨等在敝署受审，大人忧芥蒂倒。鄙人官看来，是出自一片怜下之心。但在旁人看来，只怕是大人担忧他们流露私隐。别说见面，只要大人进了这道门，便有串供之嫌。为大人清誉想，故此下官不敢放大人出来。还请大人放心养病，若以病容见人，不免惹人无端猜想，扳连大人的清名。”
昱嫔道：“听闻昨日朱大人去白云庵的工夫，芳馨等都被带去了掖庭属。大人俄然之间病得如此严峻，是担忧芳馨的原因么？”
昱嫔笑道：“朱大人晓得的，这件事情掖庭属瞒得密不通风，故此才有苏女人惨受酷刑的谎言传出来。本日能从卫大人那边探听到芳馨姑姑的详情，朱大人当晓得是承了谁的情。”
邢茜倩笑道：“姐姐自幼学武，太医说姐姐身材结实，胎气安定，连安胎药都能少喝几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