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钱道：“君侯尽管放心，今晚出来赐毒酒的是简公公，简公公只说君侯是皇太后的亲侍宫女，随简公公出宫监刑，回宫复命，那便万无一失。”
绿萼呆了一会儿才道：“晌午才解缆，另有汴城府衙的几个衙差跟着。钱管家去送过了。”
小钱道：“是。奴婢早已严令府中人不得随便外出，才刚奴婢回府，有人奉告奴婢这两人预备去信王府报信，说君侯已然回京。奴婢已将她们锁了，关在柴房中。”
绿萼仓猝辩白道：“奴婢那里舍不得了？奴婢不是代银杏mm不平么？朝夕相处五年，倒不如一个傻公主。莫非傻公主就真的这般好命么？即便做错了事，也有人救护她，似银杏mm如许聪明的，倒成了单相思。”
我轻巧非常地又点了三炷香，微微一笑道：“既是我的旧主，好歹也要送一送。去安排一下吧。”
小钱笑道：“君侯为了不让信王府发觉我们府里的银钱异动，特向越国夫人借了几千现银给他。何况他未曾与君侯见过面，即便抓住，料也无毛病。君侯不必担忧。”
绿萼道：“奴婢只是实言。信王殿下对女人一贯很好，奴婢感觉他……”她的目光与我相碰，低下头去不敢再说。
我笑道：“钜兄弟本来也不能一辈子在我们府里。如何，你是最不喜好他的，现在倒舍不得了么？”
绿萼道：“本日顺阳郡主又问钱管家，女人是不是在京中。看来郡主还是狐疑女人，也只不知郡主与信王说过这些没有？”
我推开北窗，但见晨雾中整条汴河似蕴了幽蓝的火种，行船似黛紫的烛芯，日光是一团青白，青紫的天气昏黄而瑰丽。“施大人与简公公想得甚是殷勤。”
我推开绿萼手中的桂花头油，起家笑道：“宫女竟然肯出来做这类肮脏事？归去了还如何奉侍贵主呢？”
绿萼叹道：“女人还说过，‘兵者凶器也，战者逆德也’[89]。让昌王来，倒不如让刘钜……”
小钱忙道：“另有一件很要紧的事，不知君侯听了是欢畅还是不欢畅？”
绿萼顿时扁起嘴，蹙眉道：“女人就是一味觑着信王对女人的交谊——”
绿萼忙道：“那封密信是刘钜用左手写的，信王如何能对出来？”
我笑道：“记得。莫非她二人犯事了？”
小钱笑道：“弑君的真凶伏法，皇太后被废，全赖君侯策划。这一点小小的要求，施大人与简公公岂有不极力的？”
高旸自幼在熙平大长公主身边长大，多得熙平种植与教诲，可说亲如母子。虽说是皇太后下诏赐死，但与高旸亲身脱手实无别离。他的心中定然痛苦万分。他越痛苦，我越欢乐。转目睹绿萼目中有不忍之色，不由笑道：“你很为信王着想。”
绿萼孔殷道：“如此说来，公子不是白白死了么？”
小钱躬身道：“另有一件小事，要请君侯示下。阳苴咩城城主敬献进京的女孩子中，有两个在我们府里。君侯让她们管衣裳钗环的，君侯还记得么？”
我笑道：“有了这封告发信，施大人和董大人在信王面前也能少担些干系，只做出直臣的模样便能够了。”
我微微不悦：“你怜悯信王？”
绿萼还要再说，我转向小钱道：“另有何事？一并说了快去安息吧。”
绿萼抬开端，双眸被天青色的帐子映得幽蓝：“昌王当真能够杀死信王么？”
我浅笑道：“也好。如此一来，刘钜也可放心了。”
绿萼道：“华阳长公主若嫁给了刘钜，那刘钜还能在我们府里么？”
我坐起家，长发半遮着脸颊，亦挡住了她的笑意。我蜷起双膝，扶额不言。绿萼自发难堪，笑容垂垂沉寂。我这才问道：“信王神采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