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这个车舜英固然作着陆贵妃的女儿的侍读，但是却凑趣裘后，裘后退位，她也只好去官了。对不对？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
我将呼喊着父皇与母后，呼喊着长兄长姐，慷慨流涕而死。但是有一个名字，我至死深爱的名字，唤起来最深沉，最甜美，我将藏在心底，永久也不会唤出口。他早已在地劣等着我——或许他等候的不是我，那又有甚么干系？我身后，再也不是长公主，再也不是曹氏妇，我只是一个女人，他也只是一个男人。
父亲又笑，你向来对宫里的事无甚兴趣，但是猜得却准。
那天凌晨，我看到他眼中有从未有过的当真神情。我一度严峻起来，还觉得他悔怨娶了洪氏，谁知接下来的两个时候，他说出一个凶恶的打算。我收回打发他分开的银子，他奉告我，再也不能像前二十年一样无知无知了。熙平长公主，有她该当走的门路。
朱鸣恳求我为那女人脱去罪籍，我便报了母女三人瘟病灭亡，因是瘟病，尸身早早就烧了，连验尸都省了。朱鸣娶洪氏过门，做了我的管家娘子。初时我是不甘心的，朱鸣奉告我，洪氏是兄长高思谏的书记卞经的遗孀。卞经随兄长而去，他的遗孀我怎能不好好顾问？
我的长公主府，从未有这般安好过。
就像明天一样，我被关在黑屋子里，单独度过两天两夜，战战兢兢等候新帝的讯断。自我记事起，身边就有很多保母和侍女，单独度日，还是头一回。实在若不是待死，独处的滋味并没有这么糟糕。那两天两夜，我堕入了绝望的思念，深悔我向来没有对朱鸣说过甚么。我下定决计，若我能活着出去，定要让他明白我的情意。我是公主，他是管家，但是在存亡面前，他是男人，我是女人。
我很欣喜，我将和敬爱的人一起，合力完成阿谁凶恶的打算。我将与朱鸣同生共死。只要在存亡面前，他才是男人，我才是女人。
天子俄然升了朱玉机做正六品女校，调去文澜阁校书。宫里群情纷繁，都说她最得帝后恩宠，今后安逸不说，也不消再看皇子公主的神采了。我内心明白，那恐怕是因为她将皇子高曜教得太好，足可对抗皇太子高显，以是天子将她调开了。我一时髦起，将谢采薇亲手所绣的荷包赠给朱玉机做贺礼，并在荷包的衬里上绣了翟恩仙的住处。
如此过了数月，入腊后的一天，父亲对我说，宫里的陆贵妃传闻他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儿，读过一些书，识得一些事理，想召进宫看一看，若好的话，就选作平阳公主的侍读。日子是华阳公主的满月宫宴那日。平阳公主与华阳公主，都是陆贵妃所生。
我们到灵修殿时，朱玉机正病着。
朱鸣常与我在一处，他做事老是不慌不忙，说话老是不徐不疾。我沉闷时，听他说话心就静了，我难过时，看他沉默也是理所当然。垂垂的，我感觉他的眉眼很都雅，我总也看不敷。
徐嘉秬，咸平十年暮春灭顶在文澜阁小池中的女巡，恰是我的前任。我将手札顺手在烛焰上烧了，不觉一笑，这桩悬案历经三年未破，莫非皇后真的希冀朱玉机为她找到本相么？
一
这一日，父亲送了一幅画和一封家书进宫。画上是吕后俯身聆听刘邦遗言的景象。信中说，她已经晓得陆皇后命朱玉机查验徐嘉秬的死因，你要将这幅画给朱玉机看，并如此如此说，但愿她能明白。
我叫高思语，是太祖的次女，父皇封我为熙平公主。父皇称帝之前的事已经记得不清楚了，只记得长姐安平公主高思谨和一个叫做周渊的女孩，深得父皇的爱好。我一向跟在哥哥姐姐的身后，尽力不惹父皇腻烦。父皇称帝，母切身为结嫡老婆，却没有成为皇后。尚氏做了皇后，她的宗子高思谚成了皇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