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忘――”说完这三个字，齐眉就沉默了下去。
“你还是不改初志？不肯窜改本身？”哥舒水袖说。
哥舒水袖微微侧着头，用心听齐眉说话。当她的睫毛悄悄颤抖时，我预感到她又要落泪了。
“你当真要听鬼哭龙笑？”哥舒水袖问。
这两个成语本来是不成以用在一种声音上的，但现在那声音不竭传进我耳朵里，带给我前所未有的心灵震颤，的确只能用它们来描述。
这片表面平平无奇的杨树林颠末哥舒水袖的奇门遁甲之术安插后，就产生了空间与时候上的莫名窜改。
“你没需求听到。”哥舒水袖脸上微微变色。
我抬头看，这小屋的顶上是浅显的木梁、檩条，再向上是芦苇草苫。方才从内里看，屋顶覆盖着济南城最常见的红瓦，没有涓滴奇特之处。
“那么，鬼在哭、龙在笑又究竟是甚么样的声音？”我记起了齐眉的话。
“我们的事比任何事都首要，不先处理，就算处理了‘杀楚’又有何用？”哥舒水袖辩驳。
哥舒水袖沉默地点头，眼角牵动，暴露苦笑。
狼嚎声已经消逝，那玉碎声也垂垂远去，直至无声无息。
一颗泪珠滑出她的眼角，垂在睫毛尖上。
从这些对话中，我能听出，齐眉与哥舒水袖之间必然有某种特别的商定，其内容远远超出浅显人的设想。
我明白，她是在跟杨树林外的齐眉通话交换。
在动听的玉碎声里，我俄然悲从中来，鼻子一酸，眼底微微潮湿。
这两人的对话里透着古怪，我听起来倍感别扭，仿佛他们现在针对一个大题目产生了不成调和的冲突观点，做法、设法完整相反，谁也没法压服谁。
瓶子是透明的，瓶底只要浅浅的一层液体。如果以眼泪的滴数来计算，那大抵是数百滴眼泪会聚而成。
我抬开端，哥舒水袖也闭着眼，微微向右边着头，眼角已经有晶莹的泪珠呈现。
说到最后，齐眉如泣如诉，真的动人之极，连我都忍不住心软了。
“是。”我点头。
“想见他的是你，不是我。你和他是哥舒一族的人，我不是。”齐眉答复。
“这是我听到的最美的……鸟鸣声。”我已经分不清那究竟还算不算鸟鸣，但百分之百肯定，人间任何乐器都不成能吹奏出一样的声音。
哥舒水袖缓缓击掌三声，我之前听到的动听鸟鸣立即响起，与狼嚎声两下对抗，逐步抵消。
“这声音的确好听……”我脱口赞叹。
不知不觉中，我耳朵里的声音全都飘远了，只剩下一声又一声的“玉碎声”，脑海中呈现了一幅瑰丽壮烈的丹青――一个高举千斤重锤的黄巾力士正大踏步前来，重锤落处，一座座玉山回声而碎，各种形状的玉块飞溅落下，相互碰撞发声，构成了天下上独一无二的最美声音。那黄巾力士高有千丈，头可摩天，统统玉山在他脚下变成了微不敷道的小丘，而他的砸山之举是永不断歇的，一步步行来，一座座山毁。能够想见，全天下的玉山都将在重锤下碎为齑粉。那么，我听到的将是天下上最后的、最美的声音。自此以后，再也听不到这玉碎之音了……
我摇点头：“既然来了，我就想突破沙锅问到底，不然的话，前辈和齐先生又何必费心吃力召我前来？”
哥舒水袖话未说完，齐眉蓦地大吼：“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不想听！”
当她把水晶瓶保重地放入怀中时，脸上的神采变得非常浮泛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