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贝勒说罢,掀帷幕俯身出去,金寓北跟着来到帐外。

金寓北虽僻居辽东天璧山三年,却第一次闻听女真间如此艰巨几次的掌故,听来是不堪唏嘘感概。

金寓北道:“大哥,军机短长攸关,不必为我佳耦而勉为其难,你尽可带兵自行而去,我佳耦慢行入关。”

金寓北亦把东盟从无到有、自小而大的艰险盘曲,以及中原江湖故事与三贝勒说了一些。三贝勒听得全神灌输、两眼放光、神驰不已,心神驰之。听完后久久扼腕感喟,似是愿如义弟所言那般,了无挂碍、浪迹江湖。

垂垂地,残月东升,山林喧闹,一旁图们河如明镜般映着星月光辉,一河都是银光闪烁。河边人马庄严,不闻声气,夜已深了。

苏儿此时早已唤醒安宁、异儿,照顾二人吃了打糕,服下参汤,又安设两人睡去。

东方欲曙时候,金寓北听得奔行之声渐近,出到帐外,凝眸眺望。

金寓北回至帐内,端坐裘皮之上,敛神息念,运转太玄真功。

三贝勒思虑半晌,道:“弟妹逆料,大有事理,等八弟请得父汗书来,获得朝鲜应允,还须照会朝鲜防军,谨防乌拉兵马过河。”继而转首对金寓北道:“弟妹料敌如神,与弟妹比拟,大哥真是忸捏,枉带十年兵。”

三贝勒抬头遐想,自顾说道:“试想,如果你我兄弟联袂,无拘无束,来去于六合之间,管他刀光剑影、恩仇情仇,尽管对酒当歌、仗剑天涯。哈哈哈……”

兵士造饭已毕,世人用过早餐,兵士们拔营待命。几日持续大风,天空被刮得无一丝云彩,日光亮亮,耀在雪上,刺人眼目。三贝勒安排阿尔萨兰领兵先行,溯河而上,一起南去。

两人在帐外站定,听听四周温馨如常。金寓北道:“大哥把稳!”三贝勒微微一笑,转头由来路飞身而去。金寓北目送义兄隐没山林当中,回身走到苏儿帐前,谛听三人轻微鼾声。

公然,三贝勒抬头冥想很久,猛地昂首把切肉短刀一掷,短刀自尖至柄,尽入盘中肉里。看着金寓北道:“兄弟,大哥多年兵马生涯,没一天能得自在。对你所说的侠影萍踪、风雨江湖真是羡慕万分哪。可你佳耦草创东盟后,又能跳出江湖,相偕在此山林当中归隐,这类出尘之念,那更是大哥可望而不成及了。”

说到豪放纵情之处,三贝勒禁不住抬头大笑,欣喜之情不成遏止。听义兄如此说,金寓北不由也是意兴勃发,一起大笑起来。

不一刻,三贝勒来到近前,金寓北迎上前去,问道:“大哥可一起安然?刺探得情势如何?”

金寓北回身走到河边,回思一天的波折几次、艰险连连,看着月下图们河蜿蜒盘曲,银光闪动,不见首尾。无声站立很久。

苏儿又问:“那布赞泰设伏之地是在图们河西?如果他也渡河,那将如何应对?”三贝勒猛一拍脑门,道:“是呀!这个……”略一游移,接着道:“这布赞泰已多次劫夺朝鲜藩胡、贡品,毫不顾忌两国边境边界。凡无益可图,说来就来,说去就去,朝鲜也拿他没体例。”

金寓北听来,对这义兄的深重交谊与豪放情怀大是敬佩,道:“布赞泰若能体味得大哥对他如此看重,应感欣喜才是。”三贝勒道:“布赞泰没有兄弟这般心胸,岂能有这类心机。他被胜负仇怨和傲慢高傲蒙住了心目,眼界降矣。”

苏儿看看本身高高隆起的下腹,忍不住悄悄抚摩,侧身甜甜地躺下,拥着包满婴儿衣裳的锦包,听着丈夫语声模糊,渐渐合上了眼睛。

说到这里,三贝勒兴犹未尽,看来他是一起欣喜镇静,接着又说道:“布赞泰在鄂浑山前摆开步地送别兄弟,谁知还不罢休,又要把场面摆到土谷山口,大哥也只好把兄弟送到土谷山口了。当时大哥忍不住就要现身在他的牛皮大帐里,劈面向他称谢了。”说着又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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