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自家主子就这么出了戏,贪狼忙放缓了声音安抚着,又表示下人从速将阿谁信差带出去。胤祺也就是嘴上发生机儿,内心头却也狠不下心来真就不管,望着那信差一身灰尘的狼狈模样便忍不住微微蹙眉,心中莫名的生出些模糊的不安来,放缓了声音道:“扶下去喝口水,把信拿来我看。”

胤祺将盘扣系好,理了理衣裳,又由着贪狼替本身清算好发辫,轻叹一声道:“皇阿玛故意护着我,是不会叫我沾这些个碰上就准保要砸的差事的。更不要说我才刚儿把病了的口风透出去,就依皇阿玛的风格,只会把我锁在家里头不准出门——只能趁着皇阿玛反应过来之前快点儿脱身才行,又如何能够自个儿撞上去?”

这些年来都不如何在朝会上开口的太子俄然出列,语气竟是罕见的端庄,只那一双望向八阿哥的眼睛里头,竟是模糊带着些残暴冰冷的笑意。

“……”贪狼被说得无话可说,佩服地望了一眼这些年和皇上斗智斗勇,已经堆集了非常丰富斗争经历的主子,心折口服地点了点头:“主子说得是……”

十三阿哥嘲笑一声,提了声音不包涵面地讽刺了一句。他自小儿跟在胤祺身边长大,却也一点儿不落地把这毒舌的本领给学了下来,嘴毒起来能说得人恨不得直想撞墙。康熙望着这个儿子,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笑意,又敏捷被沉色尽数敛下,扫了一眼那一群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的官员:“荒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连稼穑都不懂就敢在朝堂之上指手画脚,尔等莫非另有所图么?!”

胤祺脑筋里嗡的一声,面前蓦地黑了一瞬,撑起家子一把将那封信抢过来。他只在书内里听过关于蝗灾的记叙,传闻那真正的蝗灾几近遮天蔽日,一片蝗虫群就能吃光一个村庄的庄稼,更要紧的是本地的粮仓跟库储也底子逃不过这饿疯了的蝗虫群,虫群过境寸草不留,如果面积再大些,只怕从临省调粮都底子供不上。现在正值炎炎夏季,先有大灾,向来极易发作大疫,一旦直隶大乱,都城粮价必定随之动乱,结果更是全然不成假想……

贪狼温声叮咛了一句,看着下人们将那信差扶下去歇着,便快步走到了自家主子身边。胤祺跪坐在榻上,一手紧紧捏着里头的信纸,声音已近沙哑,目光也已是一片暗沉:“四州十府垂危,飞蝗蔽天,落地积五寸……”

“甚么?”贪狼刚把外人都送出去,闻言下认识应了一声,关了门回身守在浴桶边上,替他把湿透了的里衣脱下来搁在一旁。胤祺折腾这一阵却也有了些精力,正饶有兴趣地把玩着水里头一朵半开的桔梗,微垂了目光轻笑道:“明白了固然有些事是必定的,可另有些事儿我仍然能去做,另有些成果能试着窜改。皇位就那么一个,好好活着的体例却很多。只要他们也能想得明白——有些事,或许就不会再变成它本来的阿谁模样……如果纠结的再多,反倒是我显得矫情了。”

“皇阿玛,既然八弟这么热情于救灾之事——儿臣倒有个鄙见,您不如把刑部的差事交给老十三,叫老八去放粮去吧。总归他协理户部,这事儿才当是他该管的……”

“……算了,你自个儿吃吧。”胤祺扯了扯被子,决然回绝了这个看起来非常诱人的建议——毕竟今儿朝会他都没露头,只怕一会儿就要有人来探病了。如果叫人瞥见他满头大汗唏哩呼噜吃面的模样,这场戏怕是十有*能够要演砸。

直隶统共只要七州十二府,这已是大半之地——更不要说那蝗虫是长了翅膀的,除了放火封田,甚么都拦不住那群饿疯了的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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