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世纶正打外头一瘸一拐出去,听着胤祺语气里头几近化作本色的怨念,便忍不住轻笑着打趣了一句。胤祺却半点儿也不上他的当,往嘴里塞了块桂花糕,不觉得然地哼了一声道:“省了吧,您还不是怕我亲身审实在过分露怯,疏漏了你这一省的栋梁之才――归正您早都说了,我就算考了也考不上……”

梁九功笑着连连点头,胤祺倒是一听五爷党就犯头疼,忍不住揉了揉额角有力道:“您可甭拿甚么五爷党来寒伧我了……如果没猜错,这一回算上那谢赐履张伯行,乃至另有施大人,是不是也都成了我的门人了?”

“我回不去江南,还不是因为当初他把我骗到这儿来当甚么主考官……”

“您看――怪不得万岁爷说用不着跟您打号召呢,您就是慧眼如炬,料事也如神。”

“梁公公,您如何跑到这儿来了?”

作为直隶几近大家闻名的“土豆王爷”,挑选在暮秋各家方才攒了一年的收成筹办过冬的时候过境直隶,天然就必定了要被走一步拦一步收点儿甚么的运气。百姓们也不懂很多大的事理,只晓得当初五爷给的但是救了百口性命的天大恩典,就算再还不上,也必然要想方设法地给点儿甚么,才气圆成了自家内心头的殷殷念想。胤祺自打一进了直隶界面,就始终接连不竭地收到村民送来的百般收成,闻讯迎过来的于成龙不但不拦,竟然还体贴肠送了他一辆马车,很有些鼓励百姓此举的意义,叫多少有些急着回京的胤祺的确恨不得亲身脱手把他揍上一顿。

胤祺接了那一杯茶轻抿一口,闻言却也跟着笑了一句,打了个哈欠才又道:“我是真顶不住了,先上背面睡一会儿去――施大人帮我在这儿接一阵,要抄的放在桌上,我返来再接着抄就是了。”

望着施世纶如有所思的神采,胤祺却只是淡淡一笑,持续将剩下的话不紧不慢说完:“以是――今后如果再有这类事儿,您直接来找我就是了,也犯不着费经心机地绕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只如果我能帮上的忙,我是不会甘心就那么袖手旁观的。”

“可如何说呢,万岁爷昨儿早晨听了于大人传的信儿,说您今儿一早就上路,特地叫主子过来迎您,说是您家里现在归去了也不得安生。十阿哥巴巴儿地堵门口呢,您一返来就准定得上去闹,不如就直接回宫里头去,也能落个清净……”

“那哪儿敢呢,万岁爷不点头,咱谁也不敢算计五爷。”梁九功忙一本端庄地摇点头,正方法着胤祺进宫,才终究后知后觉的重视到背面始终跟着的那辆马车,“阿哥,您这是……出去收租子去了?”

施世纶忙点头应下了,望着困得迷迷瞪瞪就要归去睡觉的胤祺,终究还是忍不住快步畴昔,竟是蓦地端肃了神采,深深一揖诚声道:“爷,您受累了……”

在自家主子的长年浸淫下,贪狼也终究慢慢把握了甩锅的精华,从只晓得接住胤祺甩来的锅,一步一步往主动甩锅给别人的方向稳步进步着。胤祺听了他的话却也是目光一亮,深觉得然地点了点头,一本端庄地轻笑道:“这个主张好,等归去直接送到宫里头去,咱也干上一回辛者库的活儿,管他御膳房的想如何拾掇呢……”

胤祺被梁九功扯着往城里头走,一见着他那惨痛兮兮的一脸褶子,就忍不住无法发笑:“您这是――在城门口等了我一天?”

管了十来年的织造府,又长年帮着自家皇阿玛批折子,胤祺早就对朝中各位大臣的文风了如指掌。一听这颠三倒四的说话,想都不消想就晓得准是老十阿谁脑筋不转弯的二娘舅:“巧了,我还正等着参他呢――南书房可另有大臣值班没有?等归去找小我替我写封折子,明儿上朝我也跟去凑凑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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