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魏氏总算抬起目光,“他如何了?”

因杨氏待她和蔼,处境倒不算太艰巨。

走了几步,前面的魁伟身影蓦地一顿,低头道:“想让母亲明日找我问罪?”

“方才我去找字帖时,听堂下的婆婆们说,昨晚表哥歇在银光院,方才虽跟着外祖父出门,却又在门口等那傅家女人,还亲身撑伞送她归去的。”唐解忧在榻上坐得端方,神情惴惴的,“外祖母您说,他会不会是对那傅家女人上了心?”

这日晌午用罢饭,外间便递来动静,说是娘家兄长来探她。

“你舅母盼了几年儿媳,好轻易有个活着的进门,天然欢些。”魏氏的目光仍落在字帖上,说话也漫不经心。

太夫人端倪端严,勉诫了一番话,说令容既已嫁入韩家,便需按着韩家的端方行事,今后应恪守礼节,不成越矩。

见韩蛰进门,除了长辈,旁人都站起家来。

当中的太夫人年过六旬,穿了秋香色的锦衣,额间戴着暖帽,头发斑白,因唇角微微垂着,平增威仪。她下首的妇人瞧着年近四十,恰是昨日洞房里被世人恭贺的夫人杨氏,令容当时娇羞垂眸未多打量,现在一眼扫畴昔,便见她脸上带笑,慈眉善目。

杨氏倒没提旁的,只说令容年事尚小,蓦地离了父母怕不风俗,碰上烦难事儿或是不懂不会的,尽可去寻她。

说罢,便叫宋姑撑起雪伞,让开门路请韩蛰先行。

“夫君曲解了。”令容觑见他神采不豫,忙乖觉地赶上去,借机道:“夫君腿长脚快,我有些跟不上。”

“也就那样。”

“媳妇惫懒,起得稍迟了些,尚未用饭。”

令容看他说得慎重,不由猎奇,“他又做了甚么?”

令容跟着韩蛰走出来,正厅里已坐了很多人。

杨氏下首的夫人瞧着年青点,正跟中间一名少妇说话,应是韩家二房的婆媳。

随后,太夫人跟杨氏提及家务事,令容规端方矩地陪坐。

她的身量搁在同龄少女中算是苗条,跟已成年的韩蛰比起来,却还不及他肩头。这会儿穿了银红洒金的披风,帽兜遮着头顶发髻,一圈柔嫩的白狐狸毛中暴露含笑的面庞,两眼弯弯,呵气成雾,还挺都雅。

魏氏没再计算,将字帖放回桌案,叫她再临摹一遍,布了沟壑的眉头却垂垂皱起来。

韩蛰不止是被寄予厚望的相府嫡长孙,更是高僧预言的天命之人。他五岁那年几乎被天花夺了性命,相府费经心机求医问药,又是烧香又是拜佛,厥后韩蛰捡回性命,她和杨氏特地带他去寺中还愿。途中安息时碰到位衣衫褴褛的和尚,见了韩蛰的边幅甚为赞叹,说他是天命之人,将来必然贵不成言。

傅益在令容出阁后没几日就出发进京,安设了住处便来探她。兄妹俩叙别后之事,傅益得知令容嫁过来后还算安稳,不由松了口气,因厅内没旁人,低声道:“既然婆母和蔼,今后多靠近着她,勤谨奉养,博个欢心。至于那位……这些天还是躲着点的好。”

杨氏便一笑,“恰好我那儿备了清粥,一道畴昔。”遂告别太夫人,带着韩瑶一道出门。

魏氏眉头拧起,坐了会儿,便起家往韩镜处去了。

令容笼着双手在唇边呵了呵,回屋后命人摆早餐,而后修书往金州,禀了回门的事。

“胡说甚么。”魏氏神采微沉,“这是你该体贴的?”

厚重的帘子翻开,暖热的气味稠浊淡薄的檀香味道劈面而来,门口摆了架酸枝镶云石屏风,古拙朴素。

韩蛰带着令容上前拜见,杨氏亲身过来将令容搀起,握着她手笑吟吟的道:“昨儿掀了盖头就感觉这孩子生得都雅,现在细瞧,公然出挑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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