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旨天然是要吃的,谨慎些就是了。”

相府里有韩镜和埋没的很多凶恶,也有至心待她好,设法为她全面的杨氏,有脾气相投的韩瑶,和不知何时深印心间的韩蛰。婆媳姑嫂敦睦,伉俪相谐,那都是她舍不得,亦不肯等闲放弃的。

背后纠葛太深,她能解释的只是这些,含笑说来,神态轻松。

往回走的路上,宋氏瞧着令容眼底未泯的笑意,含笑打趣:“很喜好那孩子?”

“惊骇吗?”韩蛰揽着她。

傅绾嫁的家世不算高,但夫君为人端方温良,结婚后带她去河东到差,官职不算高,没有长辈在跟前拘束,日子却敦睦,那孩子两岁多,生得胖嘟嘟的非常敬爱。

姐妹俩各自出阁后已有好久没见,提及别后之事,逗弄着孩子叫姨姨,不觉已近傍晚。

因去岁十月时宋重光跟江阴节度使曹振之女结婚,傅锦元特地带着宋氏去潭州道贺过,宋建春升迁后诸事繁忙,本年倒没像畴前似的亲至。不过令容出嫁已久的堂姐傅绾倒是返来了,带着两岁多的儿子。

客气酬酢之间相携入内,厅中奉茶。

“何尝不是呢。”令容绞动手帕,目光在亭榭间浪荡。

杨氏却成竹在胸,将计就计,又调杨家人手暗中襄助,将她藏在京郊别苑。

韩蛰毕竟是要做天子的,这回冯璋生乱,事出仓促,虽未能如宿世般将韩蛰推上帝位,却已予他凡人难及的声望,一旦相权在握,锋芒必定更胜畴前。

金州,靖宁伯府。

……

傅锦元佳耦即使发觉分歧,也来不及惊奇,只将目光落在令容身上。

“是我忽视,让令容吃惊。”韩蛰淡声。

欲跟宋氏细谈,却觉说也无益――或是和离出府,或是留在韩家,别无他法。两条路各无益弊,她早已衡量过,哪怕和离出府,她也一定能逃出是非争论。鱼和熊掌兼得的美事,这世上本来就未几。

畴前韩蛰措置唐解忧时,哪怕肝火盈胸,也特地请了韩镜畴昔,禀明事由,获得首肯后才脱手。这回措置唐敦,却已不再收敛,足见态度折转,已非畴前任由韩镜做主掌控的姿势。

宋氏松了口气,赞成般瞧向韩蛰,傅锦元亦道:“辛苦你了。”

令容缩在他怀里,揣摩着方才那动机,迷含混糊睡了一阵,醒来时见韩蛰仍保持最后的姿式,浑身冷厉却已收敛殆尽, 不由唇角微翘。

“都是你爱吃的,粉蒸排骨、野山菌、脆皮鸡、芦笋虾仁。”宋氏款步而行,报了几样,俄然一笑,“另有鲥鱼,才送来的,新奇着呢。”

韩蛰沉眉不语, 手臂收拢,将她紧紧抱着。

草鱼不会变成绝品,鲥鱼的刺却终能剔去,亦如同韩镜终会在韩蛰的锋芒下失容。

令容嗔笑,“都多大了,娘还记取那事!可爱鲥鱼细刺太多,吃起来费事。”

但潜龙在渊,蓄势待起,杨氏牵系着娘家的军权,一定情愿儿子到处被相爷压抑。

宋氏神采微动,脚步稍缓,摆手表示仆妇跟远些,在朱漆游廊间安步,“你呢?这回宏恩寺的事,我听着都觉心惊肉跳,范家那样的权势,敢对你脱手,一定只为私怨。卷进这浑水里,毕竟是费事事。”

“当真?”令容欢乐,眼底陡添亮色。

傅锦元佳耦听管事禀报说傅益带着令容和韩蛰回府时,忙迎了出去。

话题绕回原处,宋氏立足,当真瞧着她,“那你如何筹算?”

宋氏身上锦衣杏黄,长裙曳地,貌美如旧,风味愈浓,伸手将她扶着,将通身高低打量过了,眼底担忧未散,“没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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