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氏瞧着那双恶毒的眼睛,忍不住打个寒噤。

北上的路实在凶恶,若躲藏在别处被锦衣司碰到,也是斩不竭的费事。

范自鸿劈手夺过,仍扼着蔡氏脖颈,将复书拆开瞧罢,随口道:“多谢了。”说话之间,目光却已看向窗外。隔着窗扇,外头也是一片乌黑,看不清人影,只听获得那极低的呼吸声,似颇慌乱。

范自鸿亦打量她,沉声道:“复书呢?河东离金州不远,少夫人前日就该收到了。”

令容内心咚咚直跳,听到蔡氏道别的声音,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筹算等范自鸿走远再悄悄逃脱。

被范自鸿威胁逼迫,只能依从,不止安排他在库房藏身,让亲信的老仆每日偷送饭食,还借着傅家的保护将范自鸿的手札寄往河东,神不知鬼不觉。

私藏逆犯是重罪,更可爱是范自鸿这类人。蔡氏仗着蔡家的军权无所害怕,靖宁伯府却只要傅益撑着。韩镜本就满腔成见,倘若得知是傅家行事不端扳连大事,岂不大怒?届时哪怕韩蛰力保,怕也困难重重。

飞凤忍痛连连后退,范自鸿则扑向正筹算叫人的令容,一手如铁钳扣在她肩膀,一手紧紧捂住她嘴巴。

蔡氏怎忍心看亲兄弟落入那等地步?

这一番较量,范自鸿当然看得出锦衣司是下死手要将他困住。

“仁至义尽?少夫人可真会谈笑。”范自鸿嘲笑,缓缓起家,掸了掸衣上灰尘,“当日蔡秘受了我多少好处,没能帮我办成事,反叫蔡源济丧了性命。他现在装得贡献模样安稳无事,若我潜往山南,将他当日跟你二叔那些活动奉告令尊,少夫人还仁至义尽吗?”

蔡氏怕事情泄漏,才趁此入夜隐蔽之时,借口游园散心偷偷过来。

“旁人送来,有些话说不清楚。这回藏着你,我瞒了傅府高低统统人,算是保住了你性命。此事以后,干系两清。你须答允,不成再寻我兄长的费事。”蔡氏毕竟是个女流,退后半步,神情防备,“你藏身在傅家的事,也不准向旁人流露。”

厥后范自鸿潜入山南时,特地将蔡源济和蔡秘绑在一处,蔡秘哪怕明知二叔的野心,却也被范自鸿紧紧绑在贼船,难以脱身,越陷越深。

“递出去了。”蔡氏不耐烦,“我帮你藏身在此,又递出求救的动静,已是仁至义尽。”

令容蹑手蹑脚地往中间挪,猛听耳畔一声闷响,窗扇敞开之处,有个黑影如豺狼般扑出来,迅捷之极。

且范自鸿是逆贼之子,这回虽是蔡氏私藏,倒是在傅家地盘。若闹出动静,此事必然为外人所知,届时傅家这窝藏逆犯的罪名便难推辞。

范自鸿借着暗淡夜色一瞧,看出是令容的脸庞,惊诧之余,顷刻想起韩蛰各种罪过。仇敌相见分外眼红,范自鸿逃亡之徒般东躲西藏、吃了很多苦头,一见令容,眼底蓦地暴露凶光,似欲脱手重伤。

令容吓得大呼,声音被捂得含混,“慢着……”说话间极力往侧面缩。

哪料屋里两人说着说着,竟往窗户边靠过来?

范自鸿逃不出去,在都城避了两日, 费经心机, 才混在运送毛皮的车中出京。

令容震惊之余,忍不住想听个究竟,猜测出内幕再悄悄逃脱,好给韩蛰递动静。

蔡源中兄弟为夺权而争杀阋墙,元气大伤,倘若范自鸿将蔡秘先前的所作所为抖暴露去,被蔡穆趁机推波助澜,恐怕蔡源中大怒之下,蔡秘再无立品之地。

苦战只在半晌之间,令容的呼救声才到一半,便尽数被捂回嘴里。

屋里两人的声音低了下去,夜愈来愈暗,周遭温馨得骇人。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