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秘跟她是一母所生,因蔡源中盛宠她的生母,令蔡秘也生出争宠之心,欲将嫡长的蔡穆架空打压出去,他从蔡源中手里多分些好处。
以锦衣司的凶悍,他即便带着死士都一定能逃脱,何况身边能用的人已未几?
私藏逆犯是重罪,更可爱是范自鸿这类人。蔡氏仗着蔡家的军权无所害怕,靖宁伯府却只要傅益撑着。韩镜本就满腔成见,倘若得知是傅家行事不端扳连大事,岂不大怒?届时哪怕韩蛰力保,怕也困难重重。
屋外,令容双手紧紧捂着口鼻,生恐泄漏半点动静。
现在,库房里光芒暗淡,范自鸿盯着劈面的妇人,笑了笑,眼神阴鸷。
蔡源中兄弟为夺权而争杀阋墙,元气大伤,倘若范自鸿将蔡秘先前的所作所为抖暴露去,被蔡穆趁机推波助澜,恐怕蔡源中大怒之下,蔡秘再无立品之地。
本觉得是范家神通泛博,却本来是蔡氏从中作怪!
蔡氏怎忍心看亲兄弟落入那等地步?
秋尽冬初,入夜后格外寒凉。
范自鸿怕招来旁人,脱手格外凶恶,拼着被飞凤踢中,亦飞脚踢在飞凤身上。女人的身子骨如何禁得住他疯虎般的重击?
一墙之隔, 范自鸿穿戴身极不起眼的灰布衣裳, 盘膝坐在靠窗的一座木床,神情阴冷。
锦衣司为追捕范自鸿费了太多力量,令容单是瞧着韩蛰提及范自鸿时皱眉的模样,便知事情非常毒手。
“给河东的信递出去了?”
她方才会跟过来,是因有飞凤在身边,哪怕遇见费事也不必惊骇。谁知靠在窗边一听,里头藏的竟会是范自鸿?
更何况,金州另有韩蛰的岳丈傅家,傅家另有出身山南的蔡氏。
苦战只在半晌之间,令容的呼救声才到一半,便尽数被捂回嘴里。
范自鸿逃不出去,在都城避了两日, 费经心机, 才混在运送毛皮的车中出京。
蔡氏看出端倪,怕事情泄漏为人所知,也吊着一颗心,道:“但愿范将军能说到做到。”
半晌温馨,风声都停了,唯有暗中覆盖。
蔡氏眉心一跳,道:“确切是前日送到,因丧事里来宾太多,才迟延至今。”
他紧追着蔡氏,站得离窗边更近,紧盯蔡氏之余,俄然闻声窗外似有旁人。
“我晓得,不会出声。”令容吓得声音颤抖,内心敏捷衡量。
范自鸿亦打量她,沉声道:“复书呢?河东离金州不远,少夫人前日就该收到了。”
范自鸿行动微顿,仍将匕首抵着令容脖颈,道:“我原想暗平分开,不惊扰尊府,是少夫人自投坎阱,撞到我手里。少夫人想必晓得轻重,哪怕你叫韩蛰过来,这一刀下去,你也休想活命。”
范自鸿劈手夺过,仍扼着蔡氏脖颈,将复书拆开瞧罢,随口道:“多谢了。”说话之间,目光却已看向窗外。隔着窗扇,外头也是一片乌黑,看不清人影,只听获得那极低的呼吸声,似颇慌乱。
蔡氏心惊胆战,怕范自鸿真的下杀手,既然话已说明白,便将那复书取出。
为今之计,唯有先压住此事,迟延保命,再乘机自救。
“仁至义尽?少夫人可真会谈笑。”范自鸿嘲笑,缓缓起家,掸了掸衣上灰尘,“当日蔡秘受了我多少好处,没能帮我办成事,反叫蔡源济丧了性命。他现在装得贡献模样安稳无事,若我潜往山南,将他当日跟你二叔那些活动奉告令尊,少夫人还仁至义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