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衡也扯出个笑,转而朝令容走过来。

樊衡目中浮起嘲笑,铁臂伸出,蓦地扼住令容的脖颈。

令容仍旧愣愣瞧着他。

樊衡在河东暗藏好久,现在战事已起,他虽按打算行事,没能拿到想要的东西,毕竟烦躁。以范自鸿那严实的嘴巴,他想独力挖出动静,实在难比登天――除非有人互助,在旁煽风燃烧。

“锦衣司里叱咤纵横,夫君待樊大人不薄吧?”她一张脸涨得通红,端倪已被怒意填满,厉斥道:“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忘恩负义之辈,叛变同僚,跟这类人狼狈为奸!”

樊衡转头瞧他,神情冷厉,“有她在手里,范兄要北上,又多几分胜算。韩蛰驭下严苛,对她也上心,锦衣司高低没人敢动她。就连我这昔日的副使,畴前也得屈身受命,护送她赶路。”

范自鸿是范通独子,却非骄贵之人,对范通身边的武将都存几分客气,恩威并施。

“我晓得。刘统虽也悍勇出众,论谋算,确切不如韩蛰。幸亏他手底下兵将很多,比起禁军里那些酒囊饭袋,我河东的兵将勇猛善战,强了很多。真打起来,韩蛰即便孤勇,也只是匹夫罢了。”

以韩蛰驭下之严和在锦衣司的威望,又跟樊衡存亡拜托,樊衡怎会叛变?

声音冷酷,乃至带几分调侃。

对于樊衡,他便也多几分喜爱,语气非常熟稔。

但范自鸿这般淡然神态,明显不太将恒城的胜负放在眼里。

从金州到河东,比来的路是横穿都城,但现在都城戒严,无异于龙潭虎穴。

而樊衡冒死潜入河东,必然有要务在身――会是甚么?像长孙敬普通率兵背叛,还是借着锦衣司的出众手腕,在范通父子完整撤销戒心后,找机遇擒贼擒王?

樊衡挑眉,摸索道:“刘统不及韩蛰,范兄就不怕前锋受挫?”

樊衡不答,站在床榻跟前,瞧着紧紧捆在令容手脚的绳索,无动于衷,乃至还向范自鸿道:“范兄这体例不对,绑得不敷健壮,若她趁范兄不备偷偷往外抽,也轻易摆脱――看来范兄还是怜香惜玉了?”

这明显是避而不谈,不欲向他透露一星半点。

但究竟清清楚楚地摆在跟前,范自鸿跟樊衡如此熟稔,明显已是友情颇深。

对于樊衡的为人,令容知之不深,但他跟韩蛰的友情,令容倒是晓得的。存亡拜托的人,能在危境中相互托付性命,哪会等闲叛变?倘若樊衡真的是背弃锦衣司,韩蛰必然为之大怒,即便城府再深,也不成能尽数藏起来。或许还会提示她一句,免得不利撞见,她蒙在鼓里亏损。

令容瞧着那双冷厉的眼睛,心念电转,突然腾起个恍惚的动机。

韩蛰的老婆的身份,是范自鸿劫的人质,也是给他奉上门的绝佳帮手。

这事情范自鸿是晓得的,便踱步过来,“同是朝廷高官,范兄也太受委曲。也难怪韩蛰众叛亲离,申明狼籍,那样重色轻义的人,本就不值得跟随。”

先前韩蛰数次惩罚樊衡, 在事发后便向永昌帝禀报, 降其为千户,汲引郑毅为副使。

“看在昔日跟韩蛰那点友情上,劝说少夫人一句,言多必失。”他背对范自鸿,眼底锋锐稍敛,“范兄会怜香惜玉,我却只认明主号令。若还出言不逊,锦衣司的酷烈手腕,我不介怀让少夫人也尝尝。”

当晚,令容便明白了樊衡的企图。

范自鸿在旁瞧着,蓦地一笑,“对着个女人,樊兄还真是不肯包涵面。”

……

自都城一别,两人也是好久没见,不过樊衡自西川展转北上,悄无声气投身范家的事, 范通却已在家书中向范自鸿隐晦说过。因樊衡做事周到, 不但将锦衣司追捕的眼线甩开, 还帮范通策反了数位锦衣司在河东的眼线, 承诺将锦衣司诸般手腕倾囊相授,范通戒心虽未尽消,言语之间却已有了筹算重用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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