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出门时,夜色.来临,离祭祖只差两炷香了。
……
令容大惊,下认识躲开目光,内心咚咚直跳。想了想,又感觉这行动未免做贼心虚,只好瞧归去,就见韩蛰仍望着这边,似笑非笑。
因韩镜早已得了韩蛰回京的动静,此时正带了韩墨等在书房,各自面带忧愁。
令容是刚嫁出去的新妇,头回跟着用家宴,被婆母姑嫂关照,喝了两杯酒。
韩墨本来安了心,闻言又道:“他仍在狐疑你二舅?”
从暖厅到银光院的路不短,她一声不吭地走过来,伤势减轻,哪会不疼?
算来也只数日不见,现在美人坐在灯下,盛装丽服,比平常更添神韵。
令容内心微觉难堪,干脆横了心,厚着脸皮借机打量,公然韩瑶说得没错。
借着衣袖袒护,又在韩瑶腿上轻掐了下,面带烦恼。
韩墨在旁笑了笑,“还是不及父亲运筹帷幄,坐收渔利。”
哪怕平常爱答不睬,这是一年之首,又只剩两个时候就天明,他偏要去书房睡?
“带回都城关进了锦衣司狱中,樊衡亲身盯着,等过了初五就严审。”韩蛰喝茶润喉,“看那日景象,裴烈早就顾忌彭刚功绩太重,成心除了彭刚,只怕擅自脱手难以服众,也难保不会肇事。这回孙儿畴昔,倒给了他最好的由头。”
韩瑶又凑过来,低声道:“我说得没错吧?”
见韩蛰进屋,体贴过后,忙问河阳之行如何。
世人坐了会儿,到得时候便去祭祖。
子时过半,旧年尽去,老太爷和太夫人撑不住,先去歇下,旁人伐鼓传话,喝酒谈笑,守到丑末才各自回屋。
见他出去,韩征率先笑道:“大哥这回又是掐着点儿过来,一年到头忙得脚不沾地,连除夕也不例外,非得等人齐了才来,叫长辈们白等。”说着,自取了中间茶杯递畴昔,“以茶代酒,先罚一杯!”
“一定。他会用二舅帮手裴泰、管束彭刚,应是信赖的。只不过事关严峻,才会多此一举,倒也免了二舅的口舌,两边的话印证,裴烈更轻易听信二舅,交出彭刚。”
“崴了脚?”
韩蛰知她曲解了,又不欲旁人晓得他受伤的事,只道:“我另有点事需去书房,听话。”
韩蛰仓促赶到庆远堂,阖家高低都聚齐了,正在里头热热烈闹地说话。
令容酒意微醺,脑筋含混,转头瞧他,面露茫然。
“去我书房找沈姑取药。”韩蛰叮咛枇杷,顺手搀住令容。
韩蛰却皱了皱眉。方才就见她走路的姿势不太对,身子总往枇杷那儿靠,他还只当是醉酒的原因,因有枇杷,便没出声,却本来是受了伤。
“是我迟误了,领罪认罚。”韩蛰脸上有些许笑意,自将茶饮尽。
这个年,他总算能过得舒心些了。
韩蛰派人去请了府里常用的郎中,自去洗了风尘,待郎中到了,将伤口重新包扎。
她本来并没太留意韩蛰,是刚才韩瑶悄悄说韩蛰今晚仿佛特地润色过仪容,才偷瞧的。谁知还没瞧清楚,就差点被韩蛰逮住。她内心有鬼,粉饰了好半天赋敢再去偷瞧,谁知目光才挪畴昔,又被韩蛰抓了现行――此人像是满头满脑都长了眼睛似的,也太机灵!
偶尔分神留意,便见唐解忧靠在太夫人怀里,眼神不时往屏风外瞟。不过众目睽睽,她也没敢越分寸。
他平常多穿墨色衣裳,冷着张脸,对谁都爱答不睬的,一眼瞧畴昔老气横秋。今晚他换了稍浅淡的檀色锦衣,胡茬剃得干清干净,灯烛下神情清冷,就连双眉都比平常有豪气。
劈面坐的都是女眷,自太夫人起,杨氏和二夫人刘氏并肩坐着,下首是梅氏和令容、韩瑶、唐解忧。女郎们都换了过节的衣裳,花团锦簇地围坐,满目珠翠绫罗无甚别致,他的目光触到令容时却逗留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