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人高的茶梅开得正盛,绿叶之间装点盛开的花,团团簇簇,叠萼重瓣。
“韩蛰。”高阳长公主没半点粉饰,“他娶的那女人叫甚么?”
中间范香感觉奇特,顺她目光瞧畴昔,瞧见雪地里一双依偎的人影。
令容缩着脑袋,“不敢再偷着戏弄夫君。”
那双手锋锐似刀,那颗心冷硬如铁,拒人千里。
“这我就不晓得了。”范香毕竟还是未出阁的女人,晓得唐解忧的事是因那位去道观的动静不小才从铜墙铁壁的相府探出了点动静,至于人家伉俪豪情,天然难以晓得。
他跟韩镜同事多年, 只是为政的手腕不及韩镜,去官归隐后跟韩镜仍有来往。
极近的间隔,眸光交叉,她像是银光院那只软白的红耳朵,清楚是用心奸刁,姿势却无辜不幸。韩蛰将她腰揽得更紧,语气决计冷沉,“得长个经验。摘了帽兜。”
韩蛰负手而立,目光落在远处。
他敏捷回身,就见令容立在雪地里,偷袭到手,笑得奸刁。
梅坞中少有人至,雪地里平整干净,偶尔有野兔踩出的足迹。
章老先生比韩镜年长十来岁, 学富五车, 德高望重。先帝本性恶劣, 章老虽以太师的身份悉心教诲, 却因老天子宠嬖, 费经心机也只教出了个昏君,常引觉得憾。永昌帝继位时, 章老目睹天子代代昏聩, 不肯再将余陌生弃在朝堂, 遂辞了官职, 放心诗酒故乡。
雪仍簌簌摇落,韩蛰不闪不避,呵手大步追畴昔。令容着慌,笑着躲逃,雪地下不知如何藏了石头,她不慎踩着,滑得身子后仰。惊呼声里,手臂被人及时接住,她侧头,就见韩蛰站在中间,因他站得阵势稍低,她的额头蹭过他嘴唇。
……
都城外赏梅,最常去的是两处, 梅林连绵十里, 年底时腊梅盛开,游人如织。城南三十里的孤竹山下, 另有一处梅坞,占地虽不广, 里头却种满了茶梅。孤竹山底下有温泉, 地气也比别处和暖,从十月尾到次年春暮,皆有茶梅连续盛开。
韩蛰将那雪团晃了晃,凑得更近,声音降落,“不敢甚么?”
雪地连绵,茶梅盛开,韩蛰不时侧头,便能碰上令容的目光,脑袋微微偏着,故事听得津津有味。红梅白雪低矮,她一袭银红大氅覆身,脑袋藏在帽兜里,唯有如画端倪暴露来,娇丽柔旖,是雪中最动听的娇萼。
她盯着远处并肩走远的身影,“韩蛰待她很好?”
韩蛰叫飞鸾、飞凤和数名侍从远远跟着,带令容沿花间小径慢行。
田保虽是个寺人,倒是照顾着永初帝长大,最得天子倚赖的人,身上还任羽林卫将军之衔,骄横放肆,敛财贪权。他的作为都城高低有目共睹,前几年也有御史弹劾过,却都在第二天古怪毙命,永昌帝也不闻不问,世人瞧出端倪,没人敢再惹他。
“就凭她?”高阳长公主嗤笑。
还是年纪尚幼,家世不高,身材并不饱满的女人。
天子脚下,长公首要拿捏一个根底不深的女人,实在轻而易举。
不过梅坞有仆人,是先帝的授业太师,曾跟韩镜同事过的右相章瑁之。
但被弹劾的人是永初帝最为信重的权宦田保――这事儿可就不小了。
高阳长公主冷哼了声。
――先前裴少夫人的事永昌帝虽没怪她,待冯璋谋逆的动静传到都城,永昌帝终是抱怨斥责了她几句。高阳长公主便将账算在了祸首祸首傅氏和唐解忧头上。现在眷侣刺目,妒火攻心,更是愤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