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坞中少有人至,雪地里平整干净,偶尔有野兔踩出的足迹。
令容内心蓦地一跳,对上那双通俗眼睛,像是深渊,却无平日的冷沉。
现在韩砚部下的御史弹劾田保,事儿传出,有那等灵敏的人,立时嗅出了分歧平常的气味――一边是跟贵妃沆瀣一气,深得天子信赖的权宦,一边是三朝耸峙不倒,手握重权、树大根深的相府,御史的奏折递上去,这比武的火苗就算是点着了。
韩蛰眼底垂垂添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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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韩征也到了十九岁,即将弱冠。因他在羽林卫当差,韩镜怕婚娶后摆荡心志,先前一向没提婚事,现在不好再拖,杨氏身为嫡母,天然也得留意。韩征在韩家的职位虽不及韩蛰紧急,却也是韩镜寄予重望的人,娶妻时操里手世,心术面貌,也草率不得。在战事初起,韩家欲逆流而上的紧急关头,男婚女嫁的事,也不得不略微当作筹马来考量。
了解数年,她从没想过,有一天,那双手竟然会抱女人。
深雪过后,花丛半被积雪埋葬,像是素纱遮面的美人,比平常更增韵致。
令容忙将大氅领口揪起来,死死护着脖颈,微弯的杏眼里笑意盈盈,有点奸刁的奉迎,“夫君饶命,我只是不谨慎碰到的。啊――”雪团贴到肌肤,她轻声惊呼,缩了缩脖子,晓得骗不过,吃吃的笑起来,“好啦,是我的错,今后再不敢了。”
田保虽是个寺人,倒是照顾着永初帝长大,最得天子倚赖的人,身上还任羽林卫将军之衔,骄横放肆,敛财贪权。他的作为都城高低有目共睹,前几年也有御史弹劾过,却都在第二天古怪毙命,永昌帝也不闻不问,世人瞧出端倪,没人敢再惹他。
杨氏即便有三头六臂,想到这两件大事,也觉头疼不已。
这些掌故令容都没传闻过,见韩蛰讲得风趣,便当真听。
这回有御史具本弹劾,还连上三封,实在出乎所料。
韩家的表女人她记得,上回在葫芦岛还曾谗言惹得她发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