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裕愣了愣,俄然笑了起来。
我说:“上官恭莫非不晓得箱子里是甚么东西?”
我对他说:“我到这里来的事,上皇那边……”
董裕有笑了笑:“皇后想要,便救我。”
这很成心机。
说罢,董裕又大笑起来,比先前笑得更加大声,癫狂普通,倒在地上,收也收不住。
那伤口狰狞,我看着,不由皱眉。
心头似被甚么抓了一下。
或许是刚受了伤,他的笑声很刺耳,磔磔的,莫名阴沉。
这套说辞,我并不陌生。
都城那边,为了与太上皇对抗,消解民气,是甚么谎言都肯传一传的。朝野当中,凡是景璘的死忠,都坚信不疑,以为统统都是太上皇的诡计。
我看着他,道:“将你打入诏狱的是太上皇,为何却来求我?你将这些证据交给太上皇,将功赎罪,难道更好?”
“救你?”我说,“凭甚么?”
这话说得理直气壮。
我晓得,当他需求从帝王的身份着眼之时,他不会踌躇。
他长叹一口气,缓缓道:“我为赵王所用,为太上皇所用,呕心沥血,恶事做尽,死力奉迎那上位之人。有朝一日,他们感觉我碍事了,便一脚踢开,了局不过如此。”他的目光俄然变得锋利,“不过皇后也不必见到我人头落地便欢畅!皇后与郑国公一样凶险,惹人讨厌。可你们都是一样的笨拙!畴前负你者,不是我董裕;将来杀你者,亦不是我董裕!你觉得他本日将我弃若敝履,明日便不会一样待你么?”
他笑了笑,忽而道:“皇后莫非感觉,太上皇会为臣主持公道?”
一是交给子烨,一是交给景璘。
我看去,愣了愣。只见上面,已经用血迹写好了字。
我点头,欠身一礼,道:“多谢郑少卿。”
“就凭皇后想复仇!”董裕道,“小人手上有赵王当年勾搭北戎,乃至全军淹没,先帝被俘的证据!”
看似可行,但这两条路,实在都前程未卜。
“我凭甚么信赖你?”我也嘲笑一声,“我父亲当年说你的才气全在歪道上,他未曾看错你。你倒是奉告我,我为何不能出门去就将这布条交给太上皇?”
我说:“你待如何?”
我说:“取来。”
心中被触了一下。
马车的轮子碾在路上,声音喧闹。
我却没有担搁,问兰音儿:“可有写字的东西?”
郑谟和兰音儿都侯在门口,见我出来,郑谟上前一礼。
额头上的布条缠着有些低,压在了眉毛上,那双本就不大的眼睛显得愈发夺目。
“你何意?”
但他说的不是让我饶了他,而是让我救他。
董裕抬开端来。
“皇后放心。”郑谟道,“除了臣和犯人,大理寺中不会有第三人晓得皇厥后过。”
我没有碰那布条,只道:“钥匙呢?”
以是,他必然是告饶。
“皇后不是想晓得,上官恭那被烧毁的宅子里,究竟藏了甚么?”董裕道,“那大火,只烧掉了我和他来往的函件。但更要紧的东西,我在皇后到洛阳之前就已经让人偷盗取走了。这上面写着的,就是那新的埋藏之处。”
“这与赵王何干?”我说。
董裕却不管,将此中一段撕断,递给我。
我看着他,不为所动。
“赵王再心如蛇蝎,也不过是都城那边的一介宗室,这里是洛阳,他如何打倒我?”
兰音儿将她的帕子给我,我随即用小笔点了眉黛,将方才记着的那藏证物的处所写了下来。
这盒子里配了画眉的小笔,我看了看,道:“你可带了帕子?”
说实话,董裕为甚么见我,我内心是有些预感的。此人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不惮作歹,但也最是惜身。
“赵王勾搭北戎,太上皇早就晓得了。”董裕的手抓在铁栅栏上,盯着我,“皇后感觉,他手中果然没有证据么?赵王能够平安然安苟活至今,莫非没有太上皇的功绩?皇后看着好了,太上皇还要用赵王来灭掉圣上和太后,在这之前,他是不会动赵王的。不过皇后也切莫想着舒舒畅服地等太上皇对赵王脱手,赵王可不是那茹素的。他晓得皇后不会饶了他,在这之前,他会先将皇后拉下去,就像当年打倒上官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