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璘公然是明白我的,我的心机,他猜得一点不差。
“赵王一贯对琅琊王多有拉拢。”徐鼎道,“这些年来,宗室当中,很多人唯赵王马首是瞻。便如这石虎城的景毓普通。”
景璘明显也听到了,与我对视一眼,面色敛起。
说罢,他已经跪在了面前。
“如果常日里,朕是但愿的。”景璘淡淡道,“不过当下之势,他最好还是活着。让赵王这等孽畜得逞,朕心有不甘。”
“陛下感觉,他还活着?”我说,“赵王在扯谎?”
身上阵阵发寒,我定定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陛下不但愿他死了?”我说。
我定睛看去,只见那人穿戴一身仆人的衣裳,竟是徐鼎。
说着,徐鼎的面色沉沉,向景璘道:“陛下,这也是臣忧愁地点。赵王在宗室中尽得民气,当下之势,太上皇已被翦除,赵王手中拿着陛下,便可反过来威胁太后。太后身在都城当中,未知此中诡计,却对赵王赐与全然信赖,殊为不智。只要陛下从石虎城中逃出去,赵王的奸计就不成得逞。”
景璘道:“何事?”
他没有废话,随即起家来,抄起一旁的宝剑。
我并不筹算在这是非上胶葛,话锋一转,问起我最体贴的事:“太上皇被杀之事,你晓得多少?”
这话,每一个,都似沉重的寒冰,砸在我的心头。
手不自发地又放在了小腹上,心跳如擂鼓。
他说的受命,不消问,是受了太后的命。将我捉起来,恰是太后的意义。
说罢,他看着我:“朕晓得你在想甚么。赵王埋没多年,现在一朝撕破脸,必是十拿九稳。故而你又狐疑此事恐怕假不了。”
景珑在洛阳见我时,问我的那些话,仍在耳畔。
这事,也是我一向揣摩的。只是就算有所疑虑,提起它,仍会让我心境不定。
听闻杜婈和韩之孝无事,我的心稍安了些。
那动静却与先前颇是不一样,我发明,是从前面传来的。
徐鼎沉默半晌,再度伏地一拜:“臣解缆之时,受命之一,就是将太上皇后一行拿下。赵王持太后谕令,命臣设法将太上皇后送到石虎城来。是臣笨拙,未曾猜想赵王有那谋反之心,乃至陛下陷于倒霉之地,请陛下定罪。”
合法我惊奇,一个黑影俄然从帐子前面出来。
“赵王令人将杜女史和韩先生下狱,不过皇后放心,臣已经派人暗中顾问,他们不会受虐待,当下也安稳。”徐鼎道,“至于回纥王女一行人,当下还安设在驿舍当中。赵王不筹算与回纥反目,算得以礼相待。”
不过更让我感到不测的是,景璘竟会与我提及这个。
呼吸在一刹时凝住。
我正要说话,俄然,听到些窸窣的声音。
我愣住,景璘也愣住。
听得这话,景璘的神采才稍稍和缓了些。
他的目光朝我瞥了瞥,面色不改:“朕为何要信你?”
我点头,道:“圣上和太后岂是是非不分之人,徐将军冒死护驾,乃大功一件,何言请罪。只是当下,石虎城全在赵王手中,不知徐将军可还能号令部下兵马。”
景璘才将宝剑拔出一半,只听那人低低道:“陛下,是臣。”
“臣出身将门,世代忠君。臣断不会做那屈辱先祖,毁伤门楣之事。”徐鼎道,“臣当初被太后拔擢统帅这五千兵马时,曾向太后发誓,掌兵之际,顺从圣上,可一旦见到太背工谕,则奉太背工谕为上。故入城之前,见到太后谕令,臣不敢不从。陛下明鉴,臣所做统统皆受命行事,断无暗害圣上之心!”
“这些兵马,仍服从臣的号令。”徐鼎道,“太上皇后放心,若要强行冲出去,臣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