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是为了这事。
太上皇当众表示要与我结婚，还要给上官家昭雪，任董裕跟太上皇再是密切，也不免在内心打鼓。
“弹压不住？”我说，“你觉得他在端五宴被骗众说要娶我，未曾考虑过董裕他们的心机么？他的行事之风，你这两年是见过的，何时有过弹压不住的景象？若真是如此，你反而该欢畅，因为那申明他本领大不如前，部下的人失控了。放心好了，就算弹压不住，那也最多不过是他想悔婚，借坡下驴。是他改了主张，而不是董裕长了本事。”
“先说好了，它若掉了肉，我唯你是问。”
我看着她的背影，悄悄地咬了咬唇。
“我方才说了，他娶不娶我，不在我或任何人，乃是在他。”我说，“与我何干？”
那是他的事。正谩骂间，内心一个声音道，你不是本就不想嫁给他么，与你何干？
明玉看着我，道：“如何？你还想去洛阳么？”
看着她那杀气腾腾的模样，“不想”两个字被我咽了归去、
“这是其一。”景璘浅笑，“其二，也是为了你。你不是讨厌他么，便给他多找些人，让他不去烦你，难道大好。”
太后浅笑，仍感喟道：“她年纪小，毕竟是不如你的。”
我看着明玉，定了定神。
父亲的郑国公府，牌子早已经摘去，门里门外空荡荡的，形同鬼宅。如许的处所，补葺之前自是不能住人。兄长回京以后，婉拒了太上皇赐下的住处，只住在了秦叔的家中。
“那你诚恳奉告我，你到底想不想嫁他？”
那龚秀士，便是前番被明玉禁止不得入宫的太后侄女。
我沉默半晌：“去。”
“你不诘责朕为何此番与董裕沆瀣一气？”
我说：“多谢陛下。”
“你莫不是胡涂了？”她说，“董裕存着甚么心机你不晓得么？你若分开，他说不定就会弄出些甚么事来，或者拿你离京做做文章。这朝中不肯看着上官家翻身的人可多得很，一旦弹压不住，你那太上皇后说不定就当不成了。”
这两年，太后和景璘赐下的物件，我大多都分给了兰音儿和女冠们，以是我分开的时候，物什没有多少。
将宫里琐事都做完以后，我坐上马车，带着我的箱笼分开了。
“这不知，不过我想不出他为何不该许。”明玉道，“天子大婚，向来是连着皇后嫔妃一起娶，你那发小也是如此。当年与我结婚时，不是连着董裕的女儿也一并进了来？董裕这是嫌给你发小做岳丈不敷，还要给上皇做岳丈。”
“太上皇应许了？”我问。
撂下这狠话以后，她扬长而去。
“董裕发起为太上皇采选，朕允了。”我去见他时，他对劲地对我说。
这些日子，兄长已经见过了秦叔。
我想起来，本日他分开灞池时，对兄长说，他有事要会晤朝臣。
我不由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