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蹋顿的话,耶律步真也渐渐安静了下来,他喝了一口马奶酒,咽下一块肥囊囊的烤羊肉,旋即仰天大笑。

时下,漠南草原的苍穹,白云朵朵,若风干的棉絮,飘浮在惨白无风的天涯,显得是那样清楚,天空偶有苍鹰回旋,而后又振动着双翅,飞掠向更悠远的北方,只留下了几声震彻云霄的鹰唳。

“草原上的狼,甚么时候向羊羔下跪乞怜!萧长陵这小南蛮,竟敢摧毁我柔然的龙城圣地,我耶律步真愧对先祖,这是七十余年来我柔然人第一次蒙此热诚,此仇不报,本汗枉为柔然男儿!以是……,这一次,本汗决定,出动王庭三倍的兵力,总计三十万铁骑,大肆南下,我要踏平北境,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秦王一个永久难忘的经验!本汗要让他每天都糊口在对剿袭龙城行动的懊悔当中,直到他重新成为一只乖乖的羊!”

“大于越,你说的不是没有事理。但是……,全能的长生天,奇妙地安排了这个天下,它让大地长出野草,让羊群来吃草,然后又让狼来吃羊。我们柔然人就是狼,周人是羊,我们柔然并不想兵戈,我们只是需求中原的粮食,需求中原的绢帛,但是他们不肯意源源不竭地献给我们,我们只能用马刀和鞭子逼迫他们给我们。现在,这绵羊,回过甚来要吃狼了,这个天下不是乱套了吗!”

秦王府孤傲地耸峙京中,就仿佛一头临时甜睡的雄狮,不知甚么时候,一觉醒来,便能够毫不踌躇地扑杀畴昔,将猎物撕得粉碎。

漠北,柔然王庭。

话落,亲兵来报。

“大汗,豪杰豪情,早该如此!当初,北渝灭国之时,我柔然铁蹄就曾有机遇荡平中原,如果,……如果,当时先大汗稍有大志,还轮得着他萧长陵这小狼崽子明天在这儿吆五喝六,挑衅我柔然人的庄严吗!我同意大汗的决计,既然要打,就决不能再小打小闹!”

说完,耶律步真端起银碗,狂放地饮了一口马奶酒。

偌大的穹庐,瞬息沸腾,如潮的声音,埋没了马奶酒的芳香。

这时,一抹清峻的挺拔身影,伴跟着雨落大地的法度,萧洒地闪了出来,萧长陵疾步走出阁房。

“怯薛军的失利,是因为龙城的丧失,加上周军又是趁夜偷袭,左谷蠡王没有防备,或许还情有可原;但反观龙城方向,那边固然只要两千人马,可大汗明显在周边安插了十万铁骑,成果如何?!虎思斡鲁朵的十万雄师,竟挡不住戋戋万余的靖北马队,一败再败,一退再退,还让他们一起追到了捕鱼儿海,这……,莫非不值得我们深思吗!”

“大王,据探马来报,柔然人此番南侵,阵容浩大,纠集了三十万之众,三路雄师,每一起皆是十万蛮骑;东路,皮室军直逼云中,北路,沙陀兵寇掠上党,西路,青勒铁骑威胁蓟城。”

边关又起烽烟。

此时现在,这些数一数二的草原英豪,摆列坐在牙帐当中,无数双如鹰隼般锋利的眼睛,齐刷刷地投向了阿谁皋比榻上的中年男人,他们最高贵的一代天骄,全部草原独一的主宰——“继往绝可汗”。

耶律步真比方才登上汗位那会儿魁伟了很多,也成熟了很多,他乌黑的眸子深处,闪烁着草原霸主与生俱来的高傲与张扬,凌厉地扫视着帐内世人。

脱脱的一席话,激起了柔然亲贵身材内滚烫的狼血。

是时,柔然亲贵齐聚王庭,除了与可汗干系最为靠近的左贤王拓跋宁哥、右贤王拓跋海都以外,便是分属摆布贤王旗下的左屠耆王撒离喝、右屠耆王乌棱思谋,以及执掌部族政教的大惕隐丘豆伐与掌管王庭宿卫蕃兵的大于越蹋顿,更有坐拥西部草原的两大蛮王在场:荣留王慕容天宝、开元王脱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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