扩廓怆然。

忽而,只见云雾当中,一袭白衣的翩翩男人,策马而来,扬起大片白云;那一身胜雪的白衣,高挺的身姿,冷傲的神情,以及那双炯炯有神的寒瞳,映入谢婉心的视线深处,恍若当年,恍若当年阿谁上都城中最敞亮的少年,阿谁纵横来往不败,横槊关山的白衣将军。

“萧——长——陵!长生天在上,扩廓在此发誓,本王此生,誓诛此獠!”

这是一种久违的感受。

赤裸裸的纤腰玉背,吹弹即破的凝脂冰肌,扶风弱柳的曼妙身姿,另有那一头秀美的万缕青丝,一丝一缕尽显风情;如许的美色,莫说男人,即便是女子见后,也会忍不住生出一种我见犹怜之感,难怪当明天子与秦王殿下会同时对她一往情深,乃至不吝为了她兄弟反目。

……

十五岁,卧虎关一役,皮室军溃败,他率部殿后,保全两万残兵。

那暗淡的云翳,是蔽日的箭雨。

漠北,大草原。

沉沉黑夜,有一束蓝芒,仿佛银河当中闪动着一抹幽冥鬼火,带着意欲攫人道命的杀气;夜枭哀哀唳鸣,纯玄色的翅尖,掠过残青月色下的浮云,遣散开几簇乌青的薄雾,凝于树梢顶端,仿佛阴气浮游,变幻莫测。

入夜以后,贵妃娘娘的承乾宫,分外宁寂。

风吹塞北,风卷大漠,安静的斡难河底,早已暗潮涌动。

她,是全部大周帝国最斑斓的女人,也是全部王朝最刺眼的一颗明珠;回顾往昔,十五岁的她,怀揣着一颗少女之心,带着对心中白衣郎君和巨大爱情的夸姣神驰,终究在那一日的玉带河边,何其荣幸地遇见了她,遇见了阿谁令她情牵半生的男人,今后情许三生,缠绵一世……

那广宽的草原,是澈骨的风雪;

二十二岁,奉柔然王庭之命,带领国阿辇斡鲁朵,大肆西攻,攻陷契胡八部,部中王族尽数斩首,妇孺掳掠一空。

这一次,换成了扩廓伏在老婆怀中,喃喃自语。

二十五岁,其父脱脱归天,继任北院大王,入王庭述职。

花瓣浮在水面上,只要谢婉心微微一动,那花瓣也随之飞舞。她在水中浸泡斯须,以手搅动温泉之水,纤纤的柔荑,悄悄滑过本身那如玉的皮肤,感觉这温汤实在美好,肌肤与之打仗后,愈显光滑。

在柔然民气中,斡难河的职位,与捕鱼儿海无异,是长生天和昆仑神共浴的混堂。每天,新出山的太阳,都是从这里冉冉升起,晖映着广宽的漠北草原;而每当夜幕来临的时候,它又是玉轮仙子打扮的明镜,将千里银辉归入湖中。

渐渐地,扩廓展开眼睛,冷冽似刀的目光,就这么一动不动地望向天涯,天幕下的一行鸿雁,闯进了他的视野。前尘旧事,光阴烟云,恍若昨日一样,闪现在了这位北地奇男人的面前:

又是一声马嘶,耶律玉落纯熟地翻身上马。

水中洒落着玫瑰花瓣,水面泛动之际,立时花香四溢。

又是他,沈儿峪一役,率军转战千里,分兵三路包抄,奇袭敌后,令扩廓败退塞外,从而尽取河朔平原。

“你……,是又想父王了吧。”

——鲜衣怒马少年郎。

夕照血红。

永兴七年,萧长陵率靖北主力,长驱直入,于卧虎关一役大败数万皮室军,一战下来,死尸枕藉,漓血荒漠,柔然人马自相踩踏而死者,多达十之7、八;全军溃败之际,扩廓临危受命,率兵断后,这才得以在靖北铁骑气吞万里如虎的凌厉守势下,保存下了皮室军仅剩的两万兵马,安然撤回野马川,全师而退,制止了重蹈怯薛军全军淹没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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