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敬从设厅出来,并未直接去歇息,而是踱步来到东书房,在丫环的服侍下洗了把脸,又喝过醒酒茶,就在书房中来回踱步,看模样是在等候甚么人。
便是讨厌皇甫晖的做派,李守敬也顾不得与他计算,他看了皇甫晖一眼,稳住了表情,重新坐下来,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显得不慌不忙,“本日承蒙皇甫将军不辞辛苦,告之本帅如此隐蔽之事,本帅感念不已,必有重谢。”
现在,李从璟暗调百战军至相州,目标极能够是与相州一江之隔的濮州。
皇甫晖见李守敬到了这个份上,还是如此慎言慎行,不免感觉他拖泥带水,不敷判定,有失大丈夫风采,遂道:“依李帅之见,朝廷闻知赵帅之意后,接下来会如何?”
当初赵在礼、皇甫晖反叛,李嗣源奉旨进军魏州,欲平其乱,后不幸事败,反为赵在礼、皇甫晖等人挟持入城,拥他造反。有此事在前,虽说李嗣源继位后,不便当即直接对魏州如何,但却不能姑息。调赵在礼移镇,便是李嗣源对于魏州的第一步。
李守敬自家人知自家事,事到现在也晓得一些敌手的深浅,闻言点头,道:“李从璟乃暴戾之辈,素有大功,不免桥横,加上其行事向来无所顾忌,节度幽州时连朝廷之命都敢不顾,遑论现在朝廷是他家的?他在滑州吃了瘪,必然愤怒非常,岂会善罢甘休!”
如是,怪不得李守敬举止失态。
李守敬嘲笑一声,早已成竹在胸,“本帅调派去滑州的人,在肇事以后免不得被秦王府抓去一些,届时李从璟必会以此为借口出兵,但是这等事本帅怎会认?本帅会昭告天下,这是李从璟欲加上罪,是他所假造的证据,目标就在于兵进濮州!”
“不知。”李守敬点头,“难说。”
皇甫晖洋洋得意道:“赵帅已向朝廷复命,言及魏州军政不稳,此时不便离镇。”
不怪李守敬稳不住,委实是这个动静过分惊人。
这动机李守敬不会透露,口中道:“中间放心,本帅岂会不晓得轻重,濮州不过是被动戍守,不让百战军出境罢了。如此也没甚么说不畴昔的。只要银枪效节能挡住百战军——这当然不难,到时二者对峙不下,朝廷还能如何?派兵来围歼濮州吗?朝廷此时哪有阿谁气力!调遣其他藩镇助战吗?且不说有多少藩镇愿真正着力,濮州也非是没有外援的!”
李从璟如果晓得李守敬此时设法,也会深表附和。现现在,李嗣源所倚重的安重诲、李从珂、石敬瑭等人,不过因时成事之辈,难挑大梁,与郭崇韬比拟实在是相去甚远。李存审年老多病,用心养老或可安享暮年,若要出征,恐怕会死在路上。
这无疑申明,濮州与秦王府,已无善了之能够。
皇甫晖道:“朝廷能如何?朝廷不能如何!依末将观之,不过是捏着鼻子承认近况罢了。”
“秦王府之人现在大部分在滑州,天然是遣人奥妙进入滑州。听闻秦王府官吏正在各地清理措置流民不当的罪过,拘系各地官吏、富豪,甚是连寺院都不放过。如此狠恶之行动,激起民愤实属普通,群情冲动,聚众顺从,失手殴杀几个秦王府官吏,都是平常之事。”
李守敬不太理睬安重诲与李从璟之间的恩仇,此番若非李从璟执意来找茬,他也不会与安重诲联手,说到底安重诲也不是甚么好货品,一样的骄横放肆,让人看着心烦、不爽。
“甚么?!”李守敬拍案而起,震惊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