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源很有些苦笑不得,看着李从璟心道:难不成你待会儿还要连崔协一起保举了?
李嗣源闻言甚异之,他素为外将,虽也不时在朝中行走,毕竟职司与李琪不相干,交集未几,这些年来他又为庄宗所猜忌,更少与朝臣来往,故此对李琪知之甚少。
“父皇只需先阅奏文,再召两人觐见面谈,何人能出任相位,父皇自能明断!”李从璟朗声道,看了安重诲一眼,“只不过,这份上书却需得时候限定,以免不公。”
孔循暗道,好你个秦王,本觉得你要摆布逢源,未曾想你竟然放肆到这类程度,保举了冯道不敷,还要来保举李琪,当真是横冲直撞,半分也不晓得避嫌!
李嗣源悄悄点头,觉得有理,安重诲大惊,赶紧道:“陛下,二位大人都已是国之重臣,身份高贵分歧凡人,焉能以考校平常士子之法,让两人提笔试卷?此事有摧辱朝廷大员之嫌,如果传出去,恐怕天下人会以为朝廷不尊敬大臣!”
“昭宗时,李大夫年十八而举进士第。天复初,应博学弘词,居第四等,后迁左拾遣、殿中侍御史,凡论时政之文,无不是娟秀篇章,使览之者忘倦。后昭宗因黄巢之乱而入两川,衣冠荡析,李大夫藏迹于荆、楚间。每临流踞石,摘树叶而试草制词,吁嗟怏怅,而投叶水中。”
是以,安重诲不吝违逆李从璟,也要反对李琪为相。
李从璟瞥了安重诲一眼,心中肝火顿起,暗骂道:你他娘的争权夺利都争到老子头上来了!
“这倒是好分得很!”李从璟洒然道,面向李嗣源道:“父皇,儿臣方才说了,位居相位者,上要能解君忧,下要能安黎庶。父皇无妨传令二位大人,让二人马上上书言事!”
安重诲心中悄悄叫苦,若论才学,崔协与李琪孰高孰低,他岂能不知,此时被李从璟将了一军,真是骑虎难下,恰好李从璟字字在理,他实在没法争辩,不过他却也不甘心就此放弃,言道:“天然如此。但两人各有才名,品性也是各有口碑,这凹凸之别,要如何辨别?”
在场诸人,包含李嗣源在内,听闻李从璟竟保举李琪,无不惊奇,饶是以冯道修身养性冠绝群臣的工夫,也暴露异色。
且先非论安重诲今后了局如何,起码在目下,乃至在此后数年中,都会恩宠不减。李从璟不能容忍安重诲废弛大唐社稷,以是必须抑其势、弱其宠,一步一步将他打压下去。
李嗣源拿定主张,点头道:“此事便如此决定,马上通传两位大人上书,至于时限,就以两个时候为准!”
李从璟笑笑,又道:“今孤王保举李大夫,不过是看重李大夫之才学,觉得李大夫能胜任国事,安公保举崔协,想必也是如此?”
王氏起先为梁将刘寻在汾州买的侍儿,年将及笄,生得一副绝色,眉如远山,目如秋水,人称“花见羞”,刘寻对其非常宠嬖。后刘寻死,王氏无家可归,流落汴梁。此时有人在安重诲面前奖饰王氏美色,安重诲旋即将此事告之于李嗣源。
说完这番话,李从璟回身对安重诲道:“为朝廷荐相,是但愿为相者能为国度社稷着力,上解君忧,下安百姓,安公说孤王此言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