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吧。”他对青玄道,说罢,又看向我,“你与我同乘。”
公子闻言转过甚来,当他目光落到我面上,倏而定住。
青玄拍拍我的肩头:“阿生,这就是桓都督,你今后就跟在他身边奉养。来,快向桓都督见礼。”
我讶然:“何事?”
这兵船做得不错,想来是用作水军的头船,不但有船庐,还做得宽广健壮。
将官往那船上瞅了瞅:“这船上就足下一人?船户安在?”
府吏礼道:“服从。”
一个时候后,船到了邺城外的渡口。
青玄想了想,却道:“那可不必。公子现在身边的人,从主子到幕府,都是这两年才招揽的,除我和公子以外无人认得你。”
青玄公然现在也算见过世面的人, 面上的异色很快收起, 对将官道;“让他上船。”
过了会,他淡淡道:“不必多礼。”说罢,他转头对身边的府吏道,“方才所言之事,速速去办,不成担搁。”
“此处这般繁忙?”我问青玄。
将官讶然, 顺着我的目光转转头。
方才喊话的小卒问将官:“那船可还要去看看?”
青玄猎奇道:“那你现在回公子身边么?”
我未几废话, 道:“桓都督可在邺城?我有要事见他。”
“你……你是……”他瞪着我,话都说不清楚。
“你……你真是霓生?”他看着我,目光变得冲动。
我说:“我也不晓得,他先前说闹肚子,许是躲起来如厕了。”
厥后,桓肃和长公主终究怕了,公子要出去住,他们也没有禁止。
“不是我还能是谁。”我阴恻恻一笑,“可要我再说说你在至公子院中偷窥红俏换衣之事……”
表弟……青玄这不要脸的,明显比我小几个月,竟然要我叫他兄长……
我说:“故而我到了邺城,须躲一躲。”
我四下里张望着,跟着青玄走出来,刚想开口说话,却见青玄将门闩了起来。
他不解:“那你去找公子何为?”
我:“……”
“公子就在城南!”青玄道,“方才那边将官对我说,有一批辎重运到了城南堆栈,公子去巡查了。”
我说:“不回。”
“运粮草的漕船可另有完善?”
固然低着头,我也晓得公子正看着我。
他奉告我,当年我假死以后,桓府上高低下都乱了一阵,可最平静的,倒是公子。桓府有模有样地为那尸首行丧礼,但公子一次也没有露面,下葬的时候,他也没有去看。但桓府的人都感觉从那以后,公子变了。他不再跟长公主说话,就连桓肃,也不过每日例行问安。桓肃曾是以几次怒斥他,他也不像畴前那般发脾气,一言不发地听了,持续我行我素,如行尸走肉。
我将一根指头抵在唇边,表示低声。
城南亦灯火敞亮,来往的民夫军士人影绰绰。青玄是公子近侍,将官士卒都认得他,我跟着他走进堆栈的大门,并无人禁止。
我瞥着他:“你不是司马么?还要贴身奉侍公子?”
“我再问你一次。”青玄盯着我,神采严峻,“你到底是人是鬼?”
青玄:“……”
青玄却仍自顾热忱地说下去:“都督,这就是我昨日与都督提及的人,本日来投奔都督了。”
“还缺二十艘。”
“罢了,不必理睬。”这时,青玄开口道,“时候不早,回城吧。”
我无语,青玄此人莫看偶然计算得很,偶然却非常痴钝。不过我感觉我和公子的事还是莫张扬为好,道,“自是担忧冀州那些乱党对公子倒霉,来帮上一帮。”
邺城的堆栈有好几处,城南是最大的一处。入内以后,只见高大的库房一排一排,营建得非常规整。合法我想着公子在那边,俄然,前面走出来好些人,被簇拥在正中的身影,教我心中一动,恰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