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道:“这还用说,这羊还是李长史亲身出钱买的……”
“恰是。”
褚义很有些猎奇之色,应下,将药粉收好。
馆人仿佛与他熟谙,一边差动部下去换好马来,一边端下水给他解渴,道:“都将近到傍晚了,不若歇一夜,明日再送信不迟。”
心中有了主张,我没有担搁,朝公子使个眼色,号召两个侍从分开了马厩。
我说:“你也感觉他并非匪类?”
褚义笑笑:“尚可。”
我收回目光,只觉猎奇,问公子:“李长史?可就是北军中候长史李琇?”
“可惜听得不过只言片语,不知详细如何。”到了房中,公子皱眉道。
“怎讲?”公子问。
我和公子商讨了一番,在出司州之前,在一处市中将牛车和马车重新换成马匹。我则穿回男装,与世人一道佩上刀剑,气势汹汹地持续上路。恶人怕恶人,匪贼的保存之道乃是恃强凌弱,看动手上有兵器来者不善的人,都要衡量衡量。
但出乎料想,一起上莫说匪贼,便是来往行人也显得安闲得很,路过一些荒山野地之时,竟能看到些行商单独走在路上,而非先前那般大队结伴。
我点头,拿出些钱来,递给他:“彻夜你去买些好酒,与那馆人叙话旧。”
褚义不明以是,答道:“恰是。”
我心中迷惑不已,在一处茶铺歇脚时,向店东人探听启事。
“不必叙何事,你便说说你甚驰念故乡,此番是归去探亲的。可老婆都在雒阳,只好快些完事便回雒阳去。”我说,“牢记,先客气些村夫之情,喝上两杯以后再说这些。”
“我畴前在桓府听人提及此人的时候,他是长史,现在还是长史?”我问。
我想了想, 道:“元初, 子泉公子曾说, 北军当中很多人都盼着你归去。”
“老陈,又送甚来了?”一个行长上前去,笑盈盈地说。
马车走起来,前面他们再说甚么,便听不到了。
李琇其人,我传闻过。自文天子的时候起,李琇就在北军中担负长史。此人有三大长处,一是熟谙事件,二是长于恭维阿谀见风使舵。是以,从文天子到现在,固然掌权者的人头落了一次又一次,北军中候换了一茬又一茬,李琇也仍然留任稳定,可谓传奇。而更加成心机的是,此人虽媚上但不欺下,不但得上头喜好,在北军当平分缘颇好。
“便说你一年前也来过这驿馆,现在故地重游,看他面善,便请他喝酒。”
“啧,大事。”那使者说着,抬高声音。
不过东平王为了搜捕天子和太后, 把北军都撒了出来, 兵马走动便不是大惊小怪之事。
我说:“自是晓得。本日你与那馆人说话时,可闻得他说话时带着一股酒气?未喝酒之时也能闻得,可见是个酒鬼。至于说不说,由不得他。”
“此物,你下到他的酒壶里去,不到半晌便可有醉酒之效。你问他,定知无不言。”
我将药瓶拿出来,分出一丁点药粉,用纸包好,交给褚义。
“哦?”公子在一旁听着,饶有兴味,“三郡如何算他统领之地?莫非这三郡无官府?”
我想了想:“如此,各路诸侯可并非汝南王那般无用之人,夏侯衷要想活下来,只怕艰巨。”
公子沉吟,微微点头,没有说下去。
我了然。
他来到驿馆,就催促馆人换马,好持续赶路。
“酒量如何?”
我说:“赵王等人一旦发难, 东平王可用之兵,一是东平国之兵,二便是北军。东平王世子为北军中候,必率北军保护东平王。你若可策划北军背叛东平王,则不但可如釜底抽薪,更可将东平王反噬,这场乱世可平复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