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阳得志初颁赦,不放君臣转大秦。
且说李密出了朝,摆着驾,同王伯当等,四马离了长安城,驱逐秦王。
无由遣将来拿住,桎梏牢囚死禁庭。
又喝秦王来得近,今番敢是小储君!
眼倾珠泪呼招讨,强要投唐顺李君。
固然一处传杯斝,到底怀惭饮恨深!
记得金墉囚我事,全无仁义与亲情。
秦王观诗大怒,即将近侍手内银壶,看定李密,劈脸打去,口骂:“老贼!你受我朝这等繁华,因何尚怀反心?我父皇不识奸棍,容留在此!”即忙起家离座,趱出昆明驿,同众总管进了长安城,驾回西府。次日,高祖设朝,秦王到御前启奏:“托父皇洪福!征讨西秦,薛仁杲败降,臣领胜兵,就伐了河西李轨。现在把仁杲锁禁回朝,请旨发落!着白士让、刘政会守西秦、西河!”递上功绩簿。高家传旨,着李靖押仁杲赴市曹处斩。又传旨着吏部,赍文凭与白士让、刘政会留守两邦处所,出征将士唱名犒赏。
大声开道行人避,西府秦王转帝京!
昔日秦王收郑国,领兵采猎看王城。
众将谢恩已毕,高祖问:“吾儿!昨差李密来接你,会晤了么?”“父皇着李密驱逐世民,与他在驿饮宴赋诗,句句都是背叛之语!现有诗在此呈上!”高祖看了一遍。高祖说:“朕晓得了!吾儿,且回西府将养,来日朕自有处!”秦王并众总管辞驾出朝。未几时,李密归朝复命,直至驾前。李密奏说:“臣奉旨驱逐二殿下,被挟前仇,把臣十番热诚。若无万岁洪恩,臣命休矣!至驿参谒,蒙赐臣宴赋诗,字字毁臣!有二殿下诗在此。”呈上御案,高祖看了一遍:“朕晓得了!且回银安殿将养,来日寡人自有处罚!”李密谢了高祖,出朝不题。
李密被十员总管,一一消遣一番,气满胸膛如醉酒,闷堆肺腑倍昏沉!
微臣四个来归顺,感荷宽洪海量君。
你保大唐仁德主,目前挟恨怎安身?
顿时秦王无好气,急拈弓箭手中存。
虎落阱中难展爪,凤羁笼内怎高涨?
秦王观罢,想道:“这贼另有反唐之心!”二人又饮数杯,只见驿内一只老鸡,线缝两翅,羽毛促损,走出厅前。秦王问:“这鸡!该用栖笼关锁,如何容他到此胡行?”唐俭说:“是不堪供庖厨之物!”秦王说:“既是无用之物,留此何干!”军士赶紧把棍打出去。秦王乘着酒兴,将鸡又吟诗八句:
毁骂一番忙纵马,全军簇拥上昆明。
放诏不将秦府赦,被人变动返朝门。
伏惟殿下饶残喘,万恳天恩赦小臣!”
迎王接驾平常事,何必心中反不平!
顿时将军频喝问:“抢先接驾是何人?”
休怨困龙居浅水,且安孤凤混鸦群。
时来洛口三仓满,运退连朝逐谏臣。
乞捐旧恶饶残喘,感戴重生再造恩!
曾向潇湘胜处栽,整齐翠壁满苍台。
运退魏王迎殿下,时衰李密接储君。
说罢伯当抄定手:“我王何必便生嗔!
谁把棱棱片纸鸢,乘风环绕五云边。
托靶挽弦兜满箭,意中要射歹心人。
任你高飞千百尺,丝纶在我手中牵!
绣顶花冠气势昂,陈仓托化岂平常?相呼共食心全义,遇敌抢先性本刚。
不念前仇封邢国,更将御妹配为亲。
岂料河南生狡计,神临分离马和军。
秦王看罢,微微嘲笑:“这贼刚烈,仍旧不改!”只见后园中放起一个鹞子,秦王问:“那是甚么东西?”唐俭说:“是顽童放的鹞子!”秦王又题四句:
关东昔日虽称霸,今是唐朝殿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