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这东厂过分恶名昭著，在未摸清对方秘闻和脾气的环境下，萧长宁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沈玹，干脆挑选装晕。哪怕人中都快被掐烂了，她愣是忍着疼没吱声。
正胡思乱想，屋外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萧长宁心中一紧，忙扑上床躺好，假装成未曾醒来的模样。
“醒了。”沈玹用的是必定的语气，带着些许促狭之意。
沈玹漫不经心肠交叠起双腿，打断她，“六年未见，长宁长公主竟得了口吃之症不成？”
因为沈玹的眼神过分锋利，身边的大黑犬又獠牙森森，即便他长相漂亮，萧长宁还是只感遭到了堵塞般的压迫。
她感觉本身若再不醒来，便能够盖着这块帕子一同入殓下葬了。
“虎魄！”萧长宁低呼。
这又是吃又是洗的，不是死囚临行前才有的报酬么？对她这么‘好’，总不成能是要洞房花烛罢？
萧长宁谨慎翼翼地抬起一只眼皮，透过额前金流苏的裂缝打量四周。
“长公主！长公主！”耳畔传来宫婢们细碎的哭泣声，“呜呜，公主她晕倒了……”
萧长宁指尖发颤。
沈玹长眉一皱。半晌，他只得放弃投喂，转而道：“隔壁净室备了热水，下去梳洗。”
感遭到世人的目光落在本身身上，萧长宁几番深呼吸，也顾不得寻猫了，战战兢兢地将本身的手交到沈玹掌中。
但是下一刻，一条冰冷潮湿的帕子盖到了萧长宁的脸上。
“你在看那里？”沈玹抬起下巴，饶有兴趣地望着她。
毕竟沈玹是个寺人啊！萧长宁没忍住瞄了瞄沈玹腰腹以下的位置：寺人如何洞房？不会有甚么难以开口的癖好罢？
冷水？！
萧长宁眼皮下的眸子飞速转动，正踌躇着要不要嘤咛一声假装醒来，却闻声门扉吱呀翻开又合拢，沈玹的脚步声远去了。
沈玹的脚步没有涓滴逗留，嗓音冷且带着杀意，“按端方，点天灯。”
萧长宁心中警铃高文，下认识揪紧了身下的被褥，战战兢兢道：“洗、洗……”
多数是吃饱了好送她上路罢！
萧长宁将帕子攥在手中，局促地坐起家子，缓慢地扫视了沈玹一眼，又低下头，像是个受了委曲的小娘子。
萧长宁乃至能够设想本技艺脚抽出中毒而亡的惨状，届时沈玹必然会赏本身三尺白布遮身，擦擦手指气定神闲道：“长宁长公主薨了，抬下去，连同本督的‘宝贝’一同葬入沈家坟冢。”
萧长宁如获重生，猛地从榻上爬起来，撩开额前的流苏环顾四周。这应当是憩息用的寝房，也是萧长宁和她那位寺人驸马的‘洞房’，分为表里间，用帷幔和雕花安排架隔开。高大的木架上摆了几件值钱的彩瓶和玉雕，其他皆是堆砌着整齐的卷宗，清算得整齐洁净，幸亏并无甚么奇特恶毒的刑具。
说着，他的视野落在萧长宁的衣衿处，微微惊奇：“你……”
他走了？
萧长宁呼吸一窒，只感觉一颗心因惊骇严峻而短促鼓励，几近要撞破胸膛。凤冠金流苏下，她的脸白了又红，睫毛微颤，装晕装得心惊胆战，唯恐被度量着她的沈提督看出马脚。
所谓‘点天灯’，乃是东厂惯用的一种酷刑：将罪人扒光衣物，重新至脚缠上渗入硝油的布条绷带，裹成‘人粽子’后将其挂在高高的木架上，然后别离从脚底和头顶燃烧，火焰在硝油的感化下窜天而起，伴跟着被烧者的惨叫，是为‘点天灯’……
萧长宁晓得，但凡是熬不住受刑半途昏畴昔的人，都是用冷水泼醒的！不成，本身经心筹办了大半日的红妆，可不能毁在一盆冷水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