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陵音的伤不比沈玹轻。

沈玹和温陵音各领着一百厂卫,岿然不动。

明黄的马车已被钉成了筛子, 破褴褛烂的垂帘随风飞舞,模糊暴露了里头的帝后身影, 很久未有动静。不过在刺客们看来, 马车尚且被钉成了如许,里头的天子皇后多数也是活不成了。

只是北狄人实在过分阴损,一个个的满是凶恶的死士,至死方休。林欢将一名活着的刺客踩在脚下,熟稔地卸去他的下巴制止他他杀,用麻绳捆了。他抽出插在地上的豁了口的刀,抻抻懒腰道:“累死啦!就是当初锦衣卫宫变的那场大战,也不如本日劳累!”

“不是我说你啊温大人,大男人受个伤有甚么不美意义的?”越瑶朝沈玹的方向努努嘴,道,“这你可学学沈提督,一点小伤就往和顺乡里跑,弄得我们长宁长公主心疼不已,恨不得一颗心都捧给他!”

屋檐上的北狄刺客额角冒汗,一名首级模样的人缓缓抬手, 表示弓-弩手筹办,轻视道:“哼, 不知死活。”

沈玹抬眼看他,反问道:“你不晓得?”

“温大人的马是如何了?”这一幕过分诡谲,越瑶惊诧地望着那匹抽搐着倒在血泊里的马,脖子上伤口颀长,像是被利刃堵截了经脉。她道,“沈提督,你瞥见是谁脱手斩杀了温大人的马吗?”

闻言,温陵音顿住了脚步,回身望着越瑶。他很想问她一句:如果我受了伤往越抚使那儿跑,你可也会心疼,会恨不得将一颗心捧给温某?

一阵风袭来,卷起阵阵暗香,沈玹情不自禁地止住了话头。

本来,马车中坐着的并不是真正的皇上和皇后,恰是由林欢和越瑶部下的一名女锦衣卫假扮而成,为的就是布下钓饵引敌中计。

“啧,去清场。”沈玹的神采很快规复如常,用袖口抹去刀刃上的血珠,冷声道,“如果被锦衣卫捷足先登,你的全肉宴便没有了。”

他寻香望去,只见石墙拐角处,青苔密布的荒凉角落里生着一丛玉小巧月季花儿。野生的玉小巧着花极美,花苞是层层叠叠的淡粉色,像是害羞带怯的少女,让他情不自禁想起了萧长宁情动时泛红的脸颊。

接着,越瑶看到他左臂的衣裳破了一道口儿,鲜血顺着他的小臂滴下,很快染红了半只手背。

温陵音身上也有很多密密麻麻的伤口,鲜血将他上等的飞鱼服染得班驳。他腾身而起,如蛟龙出海,一剑横过冲上来的刺客的脖颈,这才抹去下颌的血珠对沈玹道:“多谢。”

这场鏖战持续了一个时候才完整结束,厂卫联手斩杀刺客九十八名,活捉七名,另有两三人叛逃城中,需再花些时候给揪出来。

说罢,他微微皱眉。

但是淡色的唇张了张,他毕竟没将这话问出口。

仿佛印证他这一番话似的,云翳初开,有淡薄的阳光透过乌云洒下,街道上闪现出丝丝缕缕交叉的银光,竟是一根根绕在街道两旁的银丝。这类银丝坚固且锋利,可吹毛断发,且极难被肉眼所发觉,是北狄极其凶险的一种暗器!

“如何能够!”

温陵音点了点头,拍马向前,谁知才跑了数步,他座下的骏马俄然收回痛苦的嘶鸣,马脖子上一条血痕模糊可见,随即鲜血狂喷,竟像是被人平空用看不见的利刃堵截了马脖子似的。

沈玹抱臂倚在街道旁的石墙上,墙面血迹班驳,仿佛背映着无数盛开的红梅。他单手拍了拍林欢的肩,号令道:“清场,将另有气的带回东厂缧绁。”

幸亏温陵音技艺敏捷,即便从马背跌下,也并无狼狈,只是当场滚了一圈,很快以剑撑地稳住身形……他身形微不成察地一僵,似是有所顾忌般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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