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黄竹篆传青门路(二)[第1页/共2页]

汴梁居,大不易,多亏了官家在位,才有了这丰亨豫大的大宋乱世,才有了如许都丽繁华的宣和盛景。俺们小臣厕身其间,也得以沾润圣恩,享用如许繁华承平之乐!

这绿袍老者见瘦子听教,面上还是一派宦海前辈模样,淡淡说道:“何况林天赋生仙而去,于我辈何尝不是功德?他一个羽士,无端牵涉到朝堂上来,骂蔡公相是‘北都六洞魔王第二洞大鬼头’,又骂童媪相是‘飞天大鬼母’,是以犯了忌讳,被东宫参动。如许的人,岂是好沾身的?但走了一个林先生,天然另有王先生、李先生,情愿下山来伴随官家的。”

说到这里,绿袍老者端起银杯,浅笑道:“比方这位向七十二家正店沽酒的竹冠子,便是一个绝好例子。诸位,这几日这些正店里传出来几句标语,你们可听到了么?”

但是现在么,这等京都风骚之景,仿佛稍稍冷酷下来一点。林先生恶了太子,被太子身边一伙清流鼓噪着,不得不还山,现在已是成仙而去。蔡老公相又罢了相,换成王金睛入主政事堂做了相公,这一场场变故下来,官家已经好久未曾广集道流,大办斋会了——

天然,这此中光禄寺、匠作监这些衙门,管着四时八节的祭奠斋醮。非论是冬至郊天、太庙献供,还是现在官家最热情不过的一场场祈福、延寿道场,这此中的神衣钱、香药钱、斋饭钱、茶酒钱、布施钱,都从这里过手。

但是席上门客,一个个都是愁眉不展,一个面相圆团团的青袍官人,拿起银壶斟了一杯酒,也不入口,就送在鼻下嗅了一嗅,就嘲笑道:“这还是会仙楼的玉胥么?淡成这个鸟样,也不晓得里头掺了多少白水!”

上首一个绿袍老者,向着那瘦子摆手道:“乐兄乐兄,何其不乐乎?固然现在官家懒于视事,但是好道的心但是未曾变过,只是临时有些懒惰罢了。便如这会仙楼的玉胥,不过是一时酝酿不及,今后不是还是要下落到乐兄肚里?”

又有人端起一杯淡酒,没滋没味地饮了,方才道:“张老,这话恐怕也不是非常诬捏出来。下官在张故里正店,听得那些打酒座的女娘们唱的俚曲,道是‘昨夜神仙门前过,一斗酒换一斛珠’。传闻七十二家正店,都从各家井里得了数斗上好珍珠做酒钱,这事另有竹牌为证。那竹牌下官也见过,上面篆字竟像是湘妃竹斑一样,是天发展在上面的,试想除了神仙,何人另有这等手腕?”

说着,他就吟哦道:“仙翁宴客紫府山,溪神沽酒汴梁店。非是流霞不堪饮,市酒更比流霞甜。”

那瘦子听了,嘲笑道:“这都是道家中人用把戏诈惑愚民,当不得真的。不过这竹冠子想来也非循分守己之人,传出这个名头来,官家又是个好道猎奇的人,难保又把他当个活神仙崇信起来。将来汴梁城里,甚么万人斋会、罗天大醮,必定又是一番乱世气象,我辈的衣食使钱都在此中,管他是个真神仙、假神仙,只盼着那先生,再不要玩这些虚头巴脑的花腔,早日进京,多办几个大道场才好!”

汴梁城的初夏辰光,还是喧吵嚷嚷。

开封府不入流的小吏,太常寺七八品的部下,光禄寺荫补来的冗员,鸿胪寺无聊得发慌的闲官,没事就起了分子在这里开消公使钱。

坐落在新门里的会仙楼,固然也是名列七十二家正店的汴京名楼,但论场面豪奢,它比不过的清风楼,论地段繁华,也比御街旁的状元楼差了不止一筹。至于樊楼那等豪华繁华的销金窟,会仙楼更是拍马也赶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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