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
李雪莲：
“为啥？”
孟兰芝：
一，沐浴。自生下孩子，只顾惦着杀秦玉河，李雪莲有俩月没沐浴了，自个儿都闻见自个儿身上馊了；现在大事已定，李雪莲便到镇上澡堂子洗了个澡。在热水池里足足泡了俩钟头，泡得满头大汗，身上也泡泛了，便躺到木床上，让人搓澡。镇上澡堂子沐浴五块，搓澡五块；畴昔沐浴，李雪莲都是自个儿搓，这回花了五块钱，让搓澡的搓了。搓澡的大嫂是个矮胖娘儿们，四川人，个头低矮，手掌却大，一掌下去，吃了一惊：
三，从美发厅出来，进了商店，花了九十五块钱，买了一身新衣裳。王公道说得对，这桩案子不简朴，看似是一桩案子，实在是好几桩案子；拉开架式打官司，不知得花多长时候；与人打官司，就要常常见人，不能显得太肮脏；太肮脏，人不成个模样，更像被人甩了，客岁的假仳离更说不清了。
“还是按说好的，先打人，后办事。”
王公道：
“那你会像别人一样，以为我是瞎折腾吗？”
二，改发型。打发走老胡，李雪莲进了一间美发厅。李雪莲畴昔是马尾松，现在想把它剪掉，改成短发。折腾秦玉河，免不了与他再见面，李雪莲担忧两人一说说戗了，再打起来。畴昔在一起时，两人就打过。长发易被人抓住，短发易于摆脱；摆脱后，回身一脚，踢住他的下裆。马尾松改成短发，李雪莲不熟谙镜中的本身了。不熟谙就对了，李雪莲不是畴昔的李雪莲了。
“但我说的还不是这些。”
“另有法院，向来没有审过这类案子。它看似是一桩案子，实在是好几桩案子。好几桩案子审来审去，从仳离又到仳离，案子转了一圈，又回到本来的处所，这不费事吗？”
十天当中，李雪莲做了七件事。
“这大泥卷子，好几年没见过了。”
“我为啥开肠剖腹，还不是被他们两口儿气的？”
“菩萨，你大慈大悲，这场官司下来，让秦玉河个龟孙家破人亡吧。”
“宝贝儿，别走哇，前几天你说要打秦玉河，咋就没音儿了呢？”
“孟兰芝，如果你，你会像我一样折腾吗？”
“我要的就是鸡飞蛋打，我不怕罚款，我不怕辞退公职，我也没有公职，我在镇上卖过酱油，大不了不让我卖酱油，秦玉河个龟孙倒有公职，我就是要辞退他的公职。”
实在这时连人也不消打了。前几天要打人；还不是打人，是杀人；几天以后，李雪莲不打人了，也不杀人了，她要折腾人。但李雪莲不敢把真相奉告老胡，怕老胡急了。老胡急的倒是另一方面：
打人都不消，更别说杀人了。李雪莲盯着老胡手中带血的刀：
三
李雪莲从怀里取出一款诉状，递给王公道。诉状是请县城北街“老钱状师事件所”的老钱写的，花了三百块钱。一共三页纸，一页纸一百块。李雪莲嫌老钱要贵了，老钱当时瞪着眸子子：
又说：
“就看到没到那境地。”
李雪莲：
七，拜菩萨。一开端没想到拜菩萨。将孩子吩咐给孟兰芝后，李雪莲坐村落大众汽车往回走，路过戒台山。戒台山有座庙，庙里有尊菩萨。先听到庙里高音喇叭传出的念佛声，后看到很多男女长幼往山上爬，去庙里烧香。李雪莲本来觉得事情已经筹办安妥，这时想到落了一项：只顾筹办人和人之间的事，忘了世上另有神这一宗。李雪莲从速让大众汽车泊车，跳下车，跑到山上。庙里庙外都是人。进庙要买门票。李雪莲花十块钱买了门票，又花五块钱买了把土香。进庙，将土香点着，举到头顶，跪在浩繁善男信女当中，跪到了菩萨面前。别人来烧香皆为求人好，唯有李雪莲是求人坏。李雪莲闭着眼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