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说道:“不过如此,侯爷可好?”敬安望着他,说道:“你是大夫,望闻问切,最是短长,你说我好么?”
敬安背负着双手,淡淡望着那被烧得乌黑枯干的枝桠。半晌,身后有人说道:“侯爷。”
静瑗说道:“先前,又蒙侯爷相救,非常感激。”敬安说道:“何必客气,你也是因我而受累了。”静瑗说道:“侯爷不奇特为何当夜我会在那?”敬安想了想,说道:“造化弄人,又有何可奇特的?”
静瑗微浅笑了笑,说道:“这个,我却不晓得……只不过,固然这树被烧得枯干了……却也并非就意味着不能再生了。”
敬安目光闪动,冲口说道:“不成!”东炎抬眼看他,敬安伸手重握了东炎手臂,说道:“现在母亲也没了,大哥你再分开,叫我如何活?”东炎听了这话,心头一酸,敬安说道:“大哥,此事已颠末端……就别再提了。”东炎说道:“莫非你不怪我……不怪他么?”敬安说道:“我自也有不是,再者,年老是如何的人我最是明白,如何会怪。”
苏青问道:“但是……她出了甚么不测?”敬安垂眸,淡淡一笑说道:“倒叫你看了笑话……我经常回想,你当初说的那一番话,甚是有事理,竟被你说中了,公然我无能,护不了她,反害了她,现在……你该当笑出声来了罢。”
静瑗看了看那快意结,说道:“也不知是那个,本是要挂在这树上的,成果竟没有如愿……不过如此也好,倘若挂了上去,就如侯爷所说,现在也灰飞烟灭了,……可见冥冥里自有一番造化的。”
静瑗本来浅笑望他,听了敬安这一番话,肩头却抖了抖,继而垂眸,说道:“我……怕是不配的……贰内心……没我。”
因白衣庵旧址的那一场火,白衣庵后院的菩提树,也被涉及,烧得脸孔全非,上面的祈福结都被烧得一干二净。
苏青抬手擦了擦泪,看了敬安一眼,却没再刚强分开,敬安见他没辩驳,便回身仍旧坐了,苏青也进门来,半晌,苏青说道:“侯爷,你这手上有伤。”敬安扫了一眼,说道:“无妨,自会好的。”苏青起家,将敬安的手握住,便替他挽袖子,没猜想,袖子越挽,越是心惊,先前只见他手上带伤未愈,现在掳起袖子来,却见这手臂上,也是到处伤痕,苏青大惊,那手便抖着停了,说道:“侯爷,你这是……”
那天气高远,极蓝,却蓝的无情,高的空旷,叫人的心也感觉无处可放。
敬安回京以后,呆了短短两日,便又返回西北,仿佛那都城斑斓繁华之地,却不如那黄土连天暴风吼怒的西北好受用。
敬安将人挥退了,当早晨便在月娥睡过的床上安寝,睡到半夜,爬起家来,拿了蜡烛在枕边照了照,毕竟看到一根头发丝,敬安谨慎将发丝拈起来,绕了绕,从中间拿起那快意结的小红袋子,便塞了出来。
东炎泪如泉涌,颗颗打在敬安肩头,说道:“敬安……”伸手亦将他紧紧抱住。
敬安仿佛入迷,东炎说道:“他固然犯下弥天大错,但此事倒是因我而起,是以,我代他,向你请罪,半晌,我就去大理寺,担了这些罪名。”东炎放开敬安的手,便低下头。
敬安走上前,伸手一拍,那树上的黑灰纷繁振下,连同一根被烧得酥脆的枝桠,落在地上,断成两截。敬安冷冷看着,说道:“瞧见了么?都如许了,莫非你还觉得他能枯木逢春?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