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冯掌柜发笑道，“我做了大半辈子蛮奴的买卖，还向来没见过如此招摇的啖人蛮。你倒是说说，为何会有这类思疑？”
“好嘞，再来几盘。”小杂役应了一声，回身要走，却被花二妮唤住，改正他道，“不是几盘，是几盆。”
陈老头在二楼与殷勤应对的景象学说一遍，冯掌柜一手抚着肚子，一手在椅背上悄悄敲打，又侧重问了几句殷勤在说话时的语气态度，这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两眼微闭，不晓得想些甚么。
殷勤见陈老头儿满脸难堪，摆摆手笑道：“陈老的情意我们领了，我这哥嫂口味刁钻，酒菜的事儿还是免了吧。只要咱这买卖能成，鄙人便承陈老的情了。”
殷勤闷头吃喝，却抬起眼皮瞟了一眼陈老头的背影，脸上闪过一丝冷冷的笑意。
陈老头咽了一口唾沫，他对这车马店的秘闻也晓得一些，那院中铁牢里的雪蛮，便是有人经心安插，专门为了对于涂山余孽一个钓饵。
“醉仙楼的东西又有甚么好？”花二妮撇撇嘴，用鼻孔“看”了一眼陈老头，满脸不屑的神采。
“皮肉上受些伤倒是没有题目，哪怕打折了骨头都不要紧，可如果肢体残破的太短长，便会伤了蛮人的血脉底子。”殷勤从盘子里捡出一块儿兽骨，敲着桌面嘿嘿笑道，“伤了血脉根底话，我这灵石可就算是打了水漂儿了。”
花二妮倒是俄然间来了兴趣，恐怕殷勤吃不饱似的，一边大盘儿小盘地往他那边塞碟子，一边又号召在门口候着的小杂役，挑那肉多量大的，比如烤豕花菜再来几盆。
桌上别的三人都被殷勤这副吃相惊到了。特别那殷公子自夸也是个能吃的，见地过殷勤的速率却也只能自叹弗如。他乃至思疑殷勤他爹殷繁华一贯宣称的所谓老龟血脉怕是不纯，内里或许掺杂了很多赤睛猪的成分？特别看殷勤俄然间样貌大变，明显是血脉晋升的成果，只不过，赤睛猪身上不见鳞甲，不晓得殷勤这身蜥蜴皮，又是传承自何种妖兽？
“再给老子加两坛好酒。”殷勤吃的红光满面，满嘴流油，一只脚还蹬在了陈老头儿的座椅边沿，大马金刀的又号召小杂役上酒。
“谈妥了。”陈老头躬身施礼，“那姓殷的连价都没划，便一口应了下来。”
“有甚么可骇的？”冯掌柜脸上闪过一丝狠戾的笑容，“实在不可，就把这姓殷的往涂隐士身上牵涉。”
殷公子道：“我吃饱了。”
“这姓殷的食量不小。”冯掌柜打趣道，“一月便能吃百八十生蛮？”
陈老头被殷勤话里有话地冷眼一扫，心内里凉嗖嗖的，更加思疑劈面那货就是个啖人蛮。他强笑着包管道：“小哥儿固然放心，咱家驯蛮的把式，手底下都有分寸，决不会伤了他们的血脉。”
出乎陈老头的预感殷勤听到这个代价，竟然没有当即还价还价，而是沉默了半晌，方才皱着眉头缓缓道：“这个代价但是有点儿高了。”
那陈老头快步下楼，连着穿过两座关押生蛮的院子，径直来到后院一处小账房内。胖成球的冯掌柜，正斜靠在一张太师椅上，一手捏着茶壶往嘴内里灌。见他进屋，冯掌柜眼眉一挑，将茶壶递给边上的小杂役，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如何？”
陈老头儿一见这个架式，怕殷勤拿酒灌他，从速起家辞职，说是冯掌柜还等着他回话儿，又叮嘱殷勤吃好喝好，回身噔噔噔地下楼溜了。
陈老头双手举杯：“细水长流，长悠长久。”
“我看一定。”冯掌柜摊开手掌，身后的小杂役赶紧将新续水的茶壶递过来。冯掌柜抿了一口茶，刚才意味深长隧道，“他若真是将这些生蛮买来吃了，这买卖不做也罢。我感兴趣的是，这姓殷的手里，会不会有某种顺服生蛮的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