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三年前，永平十一年的事。那一年京中勋贵世家得知此事，大家自危，忙不迭地把家里年纪合适又未有婚配的儿郎订了婚事，唯恐被圣上赐婚给这混世魔王般的公主。
是以，皇后一向把昌平公主视为福星，分外疼宠。圣上子多女少，是以对这个长女也非常宠嬖。公主及笄以后，便赐她一座公主府，在今上的几个女儿中，也算是独一份了。
谢昱卿心知华平县主没说实话，但也没再诘问。只是她手中的棋子举了好久才落下。
刘氏揉了揉宋如锦的面庞，“我为妻，她为妾，我做事，不必问她答不承诺。”
刘氏搂着宋如锦，垂怜地拍了拍她的背，忽地起了心机，问她：“倘若让你一辈子和徐世子一起顽，你可情愿？”
母亲是本朝的寿阳长公主，向来是以皇族的礼节端方教诲她的。
这时，周嬷嬷卷了金丝藤红漆竹帘出去，面色游移。
“你可别唬我。你去老夫人那儿用膳就说祖母那儿的饭菜最好吃，来了我这儿，又说我这边的饭菜最好吃。”刘氏捏了捏宋如锦的鼻子，“小墙头草，到处都想奉迎。”
刘氏蹙了下眉头，涓滴不掩讨厌神采，“给她几分色彩，她倒开起染缸来了。”
宋如锦回到侯府的时候天还没有黑，刘氏正在等晚膳。宋如锦便密切地依偎在她身边，谈起本日的所见所闻。当然，偷溜去英国公府那一段是不敢说的。
宋如锦想都没想，便答：“情愿，当然情愿。”
宋如锦吃惊：“如许也行？陈姨娘会承诺吗？”
但他没有想到，在今后无数个日子里，在寿阳长公主以皇室礼节教养女儿的时候，在几个大人笑言“亲上加亲”的时候，谢昱卿都会不自发地想起这一幕，想起这个在她万分宽裕之时，为她挺身而出的小小少年。
次日一早，刘氏告诉了大厨房，每日给府中几位姨娘送一例绿豆汤。动静传到了梨香苑，陈姨娘细心问了个中原因，气得吃不下饭。既恼刘氏随便措置她的嫁奁，又暗恨越姨娘多事。
“没见过世面的东西，一碗绿豆汤都巴巴地找夫人讨，带累我的嫁奁都守不住。她倒好，身无分文来的侯府，多用一碗绿豆汤都是赚的。我的嫁奁，那但是要留给墨姐儿的！嗬，赤脚的不怕穿鞋的，这叫甚么事儿！”
刘氏笑了起来，“确切不是甚么奇怪东西，一日也就一文钱的嚼用。但你可知，一日一钱，千日千钱，积少成多，也是极大的一笔开消。再说给了越姨娘，就不能不给陈姨娘，给了我们大房，就不能不给二房。公中的银子就这么多，都用在这类处所，去哪儿腾出银子给你做标致衣裳？”
刘氏想了想，道：“周嬷嬷，昨日侯爷不是赏了她一对扭珠华胜吗？”
晚风轻拂，水晶珠帘微微闲逛，主仆二人闲话聊着，天气渐昏。
“她会活力，不过她不能生我这个当家主母的气，她只能气阿谁身份更寒微的越姨娘。”
“那……还是给她吧。”
“夫人，依老妇看……”
徐牧之内心便有些遗憾。他美意美意替她说话，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待宋如锦走远了，周嬷嬷才道：“夫人这么教二女人，也不知二女人能不能记在心上。”
宋如锦见她说的跟真的一样，又憋不住笑了。
她心底乃至有一些盼望“亲上加亲”。她也曾细细地考虑过，论身份，她出身国公府，又是长公主的女儿，论面貌操行，她亦是出挑。总之，德言容工，她一样都不差。乃至在听闻徐牧之喜好吃桃脯后，还特地讨来了方剂学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