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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轻拂,水晶珠帘微微闲逛,主仆二人闲话聊着,天气渐昏。
刘氏看着宋如锦纠结的模样,慈爱一笑,“锦姐儿,你别看这只是一碗小小的绿豆汤,我若允了,便是给她脸面。她得了脸就敢上房揭瓦,本日要绿豆汤,明日要荷花糕,后日就要莲叶羹,届时我该如何是好?”
宋如锦明天穿了件桃红色刻丝短袄,显眼得很。徐牧之一下子就找到了。见宋如锦一边和太子妃说话一边吃吃地笑,不觉跟着傻笑起来。
宋如锦懵懵懂懂地听着,模糊明白了一些。
她忽地忆起了一段旧事。
这时,荣国公宗子――他的大表兄走过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奇道:“你看着屏风呆笑干甚么?怪渗人的。”
宋如锦便挨着宋如慧坐下,密切地在她胳膊上蹭了蹭,“月月能接到姐姐的犒赏,却连姐姐的面都见不得。”
但他没有想到,在今后无数个日子里,在寿阳长公主以皇室礼节教养女儿的时候,在几个大人笑言“亲上加亲”的时候,谢昱卿都会不自发地想起这一幕,想起这个在她万分宽裕之时,为她挺身而出的小小少年。
宋如锦被完整绕胡涂了,“那娘说,绿豆汤到底该不该给?”
宋如锦理所该当道:“姨娘想吃绿豆汤,给她吃便是了,又不是甚么奇怪东西。”
“没见过世面的东西,一碗绿豆汤都巴巴地找夫人讨,带累我的嫁奁都守不住。她倒好,身无分文来的侯府,多用一碗绿豆汤都是赚的。我的嫁奁,那但是要留给墨姐儿的!嗬,赤脚的不怕穿鞋的,这叫甚么事儿!”
虽说在场都是亲戚, 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斥责,谢昱卿还是有些尴尬的。她垂下头, 低低地应了一声“是”。
“那就不必给她了,就抵了她每日进一碗绿豆汤的耗用。”
“她家中贫寒,从小都是刻苦的,好不轻易进了侯府,见了这泼天的繁华,早就被迷了眼,那里还能忍得住?”
她心底乃至有一些盼望“亲上加亲”。她也曾细细地考虑过,论身份,她出身国公府,又是长公主的女儿,论面貌操行,她亦是出挑。总之,德言容工,她一样都不差。乃至在听闻徐牧之喜好吃桃脯后,还特地讨来了方剂学着做……
“记不住也得教,锦姐儿终归要嫁到别人家里当主母的。甚么都不懂,如何和妯娌妾室打交道啊……也怪我,打小便宠着她,到现在只知吃睡玩乐不谙世事……”刘氏越说越忧愁。
母亲是本朝的寿阳长公主, 向来是以皇族的礼节端方教诲她的。
宋如锦回到侯府的时候天还没有黑,刘氏正在等晚膳。宋如锦便密切地依偎在她身边,谈起本日的所见所闻。当然,偷溜去英国公府那一段是不敢说的。
刘氏抬起手表示周嬷嬷别说话,看了眼身畔的宋如锦,和颜悦色地问:“锦姐儿,此事若换做你,你会如何措置?”
谢昱卿心知华平县主没说实话, 但也没再诘问。只是她手中的棋子举了好久才落下。
周嬷嬷赶紧岔开话题,“越姨娘也是多事,才进府多久,就想翻花头了。”
“那……还是给她吧。”
“陈姨娘有嫁奁铺子,我便从她的铺子里抽银两。至于你二婶婶……那是她的房中事,与我不相干。”
这时,周嬷嬷卷了金丝藤红漆竹帘出去,面色游移。
刘氏便放心了很多,握着她的手细细地问:“殿下待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