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曹孟德说‘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义士暮年,壮心不已’,这话说季太师也说得通。”

但是贤人云: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科罚不中,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你看现在,朝中是佞臣当道,江湖上群贼并起,岂不恰是朝中礼乐不兴,百姓无措手足吗?”

“小郎君?”顾程章哼一声,面露不快,“他八成将你错认成笃行了,我看他也是老胡涂了,笃行外任湖州就是他的主张,竟然忘了。”

“你和他有甚么好说的?”

“宋玉……”顾程章蹙眉不语。

“仗义敢为!善言啊,你是不是胡涂了,御史台崔尚书当街非命固然没有证据,但是,是不是他们杀的?赵林夫也死了,一样是非命,说是路遇盗贼,那里的盗贼,朝廷命官死了为甚么不查?赵林夫一死,顿时扯出西林逆党的案子,还是影杀在查,这内里的事,还用明说吗?就他们做得这些事,也能担得起仗义敢为四个字么!”

“说白了,教员不喜好轻易,不过是因为他本来是容宣太后带来的人。”

“甚么文章?”

顾程章叹口气,又坐回到他的摇椅上,“是,时势分歧。现在容宣太后薨了,我也不怕奉告你,平心而论,她的气度比起男人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从内心是很佩服的。

顾程章拾掇妥他的兰花,又去清算他的矮籽松,持续说道:“年纪大了就该服老,你看我这不是挺好的吗?”对乔善言说,“你们这些年青人,想学也学不来。”

顾程章笑道:“可不是,当年曹孟德还挟天子以令诸侯呢。”

此时,乔善言已经到了顾程章府上,和门子打了个号召,刚进了大门,正巧碰到季太师从府里出来,乔善言忙侧身遁藏,拱手问:“老太师安。”

“嘿嘿,过不过,我们走着瞧吧,太后不在了,他就动了心机。”顾程章终究把他的花花草草都清算安妥了,往他的摇椅上一坐,吱吱嘎嘎得闲逛起来,“你可传闻太师府老梨树的事?”

目送季太师走了,才又径直向书房走去。

“奇事倒罢了,吉祥与否就不好说。”

“那都是三四年前的事了,忘了也是有的。”

“善人……”乔善谈笑,“善这个字说来简朴,做起来却难,特别是时势如此,又身处这旋涡当中,便如我也自知担不起一个善字,只求无愧于心罢了。”

“世人皆说此人操行不端,但善言却记得孔子说,熟谙一小我要‘听其言而观其行’,善言未见过宋玉,关于宋玉的操行只是畴前人的书中读来,而仅是看他的文章,却感觉此人才情敏捷,文采不凡。”

“教员说得对,只是现在时势分歧。”

乔善言忙笑着拜道:“太师过奖。”

“可不是,笃行的事他已然忘了,笃学的事他更不记得,却记得暮年间我参过他一本令他外放通州,”顾程章边拾掇他的兰花边说,“我就说他,我说,季太师你太谦善了,老头子我岂止参过你一本啊?你确是老胡涂了!”

“是宋玉的答楚王问。”

“无愧于心……”

季太师怔了怔俄然朗声大笑,赞道:“小郎君年青有为啊。”

过了一会儿,乔善言说:“前日看了篇文章,略有所得。”

乔善言在书房等了一会儿,顾程章才从会客堂里过来,顾程章年过花甲,凡事都看得开了,宗子笃学次子笃行皆在外任,畴前闲来无事或读读书打发工夫,现在眼神愈发不如畴前,偶然乔善言来了给他读书听,若不来他便只与吵嘴子为伴,左手黑子右手白子,得意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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