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取酒……”林方大吐着酒气，声音忽高忽低地嚷嚷道，“去取酒……取好酒！奉告掌柜的，再不给我们兄弟上好酒，老子就砸了他的招牌……”
“那边？”
“呃儿……”
“大爷，酒来了……”
“不必，我已替他们选好一处葬身之地，我们只需快马赶去便可。”
“快去……”
“内奸？”洵溱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如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是啊！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很多时候，最哀思的不是死于仇敌之手，而是被本身最信赖的人所出售。杨家军如此，岳家军亦如此。”
“如何？”秦苦万没想到，洵溱竟会对听书感兴趣，不由面露戏谑之色，反问道，“你也听过杨门虎将的故事？”
说罢，柳寻衣踉跄起家，拄着拐杖，歪歪扭扭地朝门外走去。不等林方大开口，柳寻衣倒是头也不回地摆手道：“大哥稍候……我再去取酒来。”
“等一下！”不等洵溱话落，秦苦俄然面色担忧地打断道，“我替你杀了他们以后，你若带着刀谱跑了如何办？天大地大，我又去哪儿找你？”
“为何？”
“不如……一小我一百两？”秦苦摸索着问道。
茶馆的平话人，明天讲的是“杨门虎将”。关于这个故事，秦苦曾在四周流浪时，便已听的滚瓜烂熟，倒背如流。
“大哥，获咎了！”
“大哥，你我兄弟……已好久没有如此痛饮，本日定要喝个痛快……”柳寻衣醉醺醺地囫囵吞吐道，“喝他个一天一夜……不！要喝个三天三夜……”
现在，似是被伴计的声音所惊扰，林方大含含混糊地砸吧几下嘴唇，嘟嘟囔囔地说了几句，却没人听清说的是甚么。
“送……送出来……”
酒劲上头的柳寻衣，只感受脑袋发沉，双腿发飘，身材不由自主地依托在墙上，一双醉眼，成心偶然地望着楼下搬酒的伴计。
洵溱神采一禀，敏捷收敛心性，正色道：“蒙前人明天上午已分开洛阳。”
不等柳寻衣开口，醉醺醺的林方大已毫不游移地接过酒碗，嘴里又嘟囔几句，接着“咕咚咕咚”几口，将满满一碗“好酒”一饮而尽。
他处置前备好的承担中拿出一袭黑衣，舍弃拐杖，拎起宝剑，将脚上未愈的伤口，用布条缠裹几圈，并紧紧勒住。结疤不久的伤口，刹时排泄一丝殷红的鲜血，钻心之痛，令他盗汗直流，几乎痛呼出声。
紧接着，柳寻衣神采一沉，口中闷哼一声，双手如刀，甩于身材两侧。顷刻间，灌入体内的烈酒，顿时雾化成气，顺其十指指尖逸散而出。
柳寻衣与林方大从朝露未落开端，一碗接一碗地畅快豪饮。谈笑风生、纵论天下，一向喝到日上三竿，将几坛酒全数喝空。
“查干一行是巳时初刻出发，距此已有一个多时候，遵循马处的行进速率……”柳寻衣目光如炬，悄悄策画道，“自洛阳城，向西北而行。最合适动手的处所，只要百里以外的……灵丘山涧……”
“因为天命所归，局势所趋。”洵溱直言道，“大宋朝廷早已积重难返，气数已尽。又如何能逆天而行？”
晌午，东海茶馆。
柳寻衣含混不清地承诺一声，持续佯装出一副酣醉模样，拄着拐杖，晃闲逛悠地引着几个伴计回到配房。
“明白！明白！小的明白！”伴计见钱眼开，连连点头承诺道，“二位大爷尽管痛快喝酒，小的包管，毫不会有人上来打搅。嘿嘿……”话音未落，在柳寻衣不耐的催促下，几个伴计已点头哈腰地连续退出配房。
洵溱是辽人，而当年与杨家将浴血奋战，打的你死我活的，恰是西辽。是以对于那段旧事，洵溱也天然耳熟能详，只不过她站在西辽的态度上，所思所想……或许又是另一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