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道:“侯爷在正房同夫人商讨着事儿呢,便晚了些。”

四喜走过来,胳膊肘轻撞她,道:“方才我也不是用心叫喊的,这不是那婆子总盯着我,你又刚返来,就随口一提,好姐姐,你可别气我!”

怜雁唯有苦笑,她走上前恭敬地朝张婆子屈膝一礼,道:“妈妈您这是甚么话?这叫我如何度日?方才我略不足暇,便去幼弟处瞧了瞧他,本觉得摆布不过一刻钟,不会担搁差事,谁知返来时碰上了常武哥哥,便闲谈了几句,是我的不是,我知错了,断不会再有下次,妈妈您别活力。”

若换道别的丫环,现在八成会气红了脸哭着跑开,然怜雁到底没那么小家子气,此时虽尴尬,却也忍了下来。

怜雁瞧见四周并无人重视她,想了想,快步朝赵彦清跟了上去。

被四喜这么一叫唤,张婆子便回身看向怜雁,她正心烦着,天然无好神采,“哟,这是打哪返来的主子?要婆子我来服侍你么?”

这话说得已极其刺耳,张婆子嗓门又大,厨房里的主子纷繁看过来,唯有四喜,趁着张婆子怒骂怜雁的空档,偷偷溜开了。

莫要觉得去了正房便能见着侯爷夫人等主子,布菜摆箸之类的活儿自有正房里的丫环做,怜雁要做的,不过是将菜碟送到值班房罢了。

常武的娘郑妈妈是正房的总管事妈妈,当时是老夫人亲身指下来的。陶氏用不了本身带来的妈妈,心中天然不快,只是碍于孝道,没法将郑妈妈换了罢了。因此陶氏的陪房们与郑妈妈打擂台也有好些年了。

倒是秋霜身边的小丫环春熙道:“敦睦甚么呀,吵得厉……”还未说完,就被秋霜瞪了一眼,忙闭了嘴。

双彤讨了个败兴,正巧张婆子往里头走来,她们便散了。

不过幸亏再大的影响也不过是在不入等的丫环中,以怜雁的身份,现在还入不到大丫环的眼里,更别说主子们了。

只是因着张婆子的话,厨房里的人看怜雁的目光毕竟分歧了些。本来因为她是侯爷点头进的府,又因怜雁那张脸稍出众了些,府中经常有人在背后群情她,只不过同侯爷没了后续,她又是最低等的灶下婢,传言便消下了。

四喜还没说话,倒是一旁听到她们对话的双彤嘲笑道:“她都想着开脸去服侍侯爷,当然不会和一个小厮熟悉去!”

四喜嘻嘻一笑,“那婆子这不是在同正房里来的丫环谈天聊得努力嘛,看不到我。”又摇摇怜雁胳膊,问道:“姐姐,你同侯爷身边的常武很熟?”

怜雁没有再听下去,她放下菜碟便被秋霜挥手遣退了。

“你占理?爹新丧,我们府也算内忧内乱,你却抓着鸡皮蒜毛的小事叫唤,就算你要主持中馈,也不是在这时候交代!”这是赵彦清的声音,怜雁听出来了,之前说话的,约莫便是陶氏。

本日可巧指上了怜雁。

连赵彦清都搬了出来,加上怜雁态度谦虚连声认错,张婆子总算没再难堪下去,骂了句“再有下次就把你打收回去”便放她走了。

至今为止,怜雁所遇见的最高档丫环也就是来厨房取炊事的三等丫环。

秋霜笑笑,没答话。

只是今儿的不平常,便是赵彦清与陶氏的吵架声大了些,怜雁在值班房也听到了一二。

约莫是被赵彦清的气势镇住,身后也没人追出来,屋里头还传来陶氏的低啜声。

“袭爵的是你,我就是正儿八经的侯夫人!凭甚么还是让二嫂主持中馈?当家主母的如何着也是轮上我了,给一寡嫂是个甚么事理!你倒好,反来骂我在理取闹,我如何就在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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