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嵘莫名其妙，一时无解，道：“我哪晓得？女子的名字能随便说吗？她从不说，我们也没人问啊，只晓得她姓顾，这皇城里也没哪家姓顾的有多大台面啊……”
蒋嵘吃紧上前，指着顾清宁道：“她是女子！怎能为官！”
“你说甚么？”他从信封中抽出一张纸，翻开一看，是一篇文章，清楚的行卷格局，且只要一半，上面的笔迹格外眼熟，再细看行文开篇，署名竟是他的儿子梁言琛。
蒋嵘一下子神采煞白，顿脚走了。
梁正卿叉腰，白了他一眼：“大齐律法上哪一条写了女子不成为官？”
他看蒋嵘在考虑，便说最后一句，道:“你只需记着，她不成，自有罪恶要担，她成了，另有卢相国之祸。我们只需作壁上观便可。”
她按礼去梁正卿的公房伸谢上官，施礼结束以后，她拿出一封手札交于梁正卿。
梁正卿道：“办成了又能如何？她还希冀升官啊？就算卢侍郎帮他，那卢相国能情愿吗？如果卢侍郎不惧卢相国反对，会让我保密？以是你放心吧，哪有那么轻易的？一个不晓得天高地厚的女子，今后有她受的，你还不平？有甚么好不平的？不如趁机去享几天清福。”
放面火线工部前廷，一间间望去，执事公房、总司监庭、郎中院、侍郎廷、尚书堂……一起走去，前路如何清楚，此后的每一程都近在面前，后事可期。
蒋嵘如醍醐灌顶，拍了一下本身的头，道：“大人你的意义是，这小女子是借卢侍郎的主张在此矫饰？”
梁正卿摇点头道：“我来奉告你吧，她是前户部尚书顾清玄之女，名叫顾清宁，有没有感觉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蒋嵘气得顿脚，仪态全无：“但是，但是，女子为官，从古至今都没有的事！这不是牝鸡司晨吗？岂不有损工部名声？梁大人千万慎重啊！”
她做到了。
梁正卿向他拂拂手，靠近他，拍拍他青筋暴起的脸，道：“住嘴吧蒋司监，还是那句话，工部是以才调论人的，特别是你工事房！要的就是实打实的才调！这一下午以来，你还没看出顾女人的才调在你等之上吗？在工部混了十几年，还不如一年青女子，我都要为你这张老脸羞煞了！”
顾清宁随梁正卿去领了司监印与官服，拜谢叩恩，不惧其他，在散值的参事中款款而行。
梁正卿不明其意翻开来看，只听她道：“下官恭喜梁大人，公子将金榜落款获得功名，实在可喜可贺。”
梁正卿紧攥着纸章，瞋目圆睁，“不！不！他绝对不会！”他难以置信，火气上头，直接将那张纸给撕了。
古往今来，向来没有，只要她做到了。
蒋嵘被他一语噎住，“大人……”
顾清宁睨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安然不惊，道：“撕掉又有何用？这只是一半罢了，草稿尚在，只好劳烦梁公子再抄一遍了。梁公子是个利落人，早就付了银子，亲笔写了字据，且画押署名，此事已是铁板钉钉，梁大人何必动气？只待来岁放榜不就好了？”
他道：“是啊，你也不想想，就算遵循卢侍郎建坛的计划去做，又谈何轻易呢？你自问本身能担下这么大的事儿吗？顾女人本身要往这风口上撞，你就让她撞去好了，有甚么岔子也都算她的，我们不就能躲过是非了嘛？”
蒋嵘哑然失语，也没法再说甚么了，眸子一转，愤激地哼了一声，退后一步，拘礼道：“大人经验得是，下官惭愧难当，特向大人乞假，下官要归家面壁静思己过，还请大人允准！”
顾清宁柳眉细挑道：“梁大人莫非连公子的笔迹都看不出来了？这篇行卷文章，但是他花一万两银子买的，加上来岁考场文章，他还得再出两万两，这么大一笔支出，莫非梁公子未曾与大人商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