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媒婆揣着钱往村西跑,突闻短促的马蹄声靠近,吓得打着滚摔到路边灌木丛里,再昂首,就见一人一马风驰电掣往东边去了。
老者死死盯着门外陈旧的肩舆,拳头握了又松,冷哼一声,摔上门又归去了。
门口老者神采大松,赶紧赔笑道,“年将军台端光临,是我宁家天大的幸运,老奴这就为年将军取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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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都雅,声音好听,应当不丑……苏凉冷静想着,躬身拜了一下。
辛苦劳作一整日的农家人三五成群,牵着牛,拉着车,扛着麻袋,走在回家路上。
板着脸的老者冲过来,扯掉轿帘,强行分开两人,拽下肩舆上的红绸花,呵叱苏凉抓住一端。
“嘶!”媒婆吃痛,倒吸一口冷气,抓住布袋,翻开一瞧,涂得红艳艳的嘴唇子都要咧到耳后根去,“新娘子到了,快快趁着吉时拜堂吧!”
“下轿。”声音也好听。
不由惊诧,地府里竟有活人?
若非身处梦境,就只能够是穿越。
肩舆吱吱呀呀,在散架前,总算停了下来。
门再次重重关上。
布帘闲逛,夜风沁凉。
可苏凉听着,这声“恭喜”,清楚透着粉饰不住的愁闷,毫无喜意。
身后传来一道衰老阴柔的声音,“方才杂家到村里讨杯热水喝,没碰上年将军呐!”
“滚!”黑着脸的精瘦老者仿佛从牙缝中挤出的这个字。
……
“他晓得是我。”
苏凉跨过门槛,被带着往前走。
“伉俪对拜!”
苏凉觉得年锦成该走了,他却从怀中取出一支玉簪,插在了苏凉乌发间,后退两步,拱手道,“路上捡的,恭喜小娘子觅得快意郎君,亦是赔罪之礼!”话落回身,大步分开。
盛饰艳抹的媒婆甩着帕子,小脚追得吃力,脸上却堆着非常专业的假笑,乍看仿若庙会合市上劣质油彩绘制的木雕面具。
只见一顶灰扑扑的小轿上系着一朵歪歪扭扭的大红花,被两个男人抬着,颤颤悠悠,仓猝往村东头去。
但那双眼睛可真都雅啊!仿佛细碎星光固结而成,没有温度,还是美得惊人。
年锦成握着缰绳的手一紧,就听身后之人桀桀嘲笑,“杂家探听到那宁七娶的女人虽面貌娟秀,但大字不识,好吃懒做,粗鄙无礼,只凭这些,就断不成能是眼高于顶的顾世子。”
苏凉睁眼,周遭乌黑一片,直觉本身到了阴曹地府。
苏凉:……我,了,个,去……
“礼成!恭喜公子!”
苏凉低声问,“跪吗?”
深色劲装,腰间佩剑,玉冠束发,身姿矗立,行走间带来一股凛冽的风,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被带进一个房间,在床边坐下。
听到“二拜高堂”,苏凉回身持续拜。
地处乾国中部的苏家村,正值秋收时节。
苏凉:……说“不”或答应以抛清干系?但,“新郎”是反贼这件事,尚未盖棺定论,与其希冀面前这个杀意汹汹的将军,还是跟“新郎”站在一起更稳妥些。
绸花悄悄砸在苏凉膝上,又垂下去。男人罢休了。
“谁家选在明天结婚?也不怕倒霉!”
只要他安然,她就没事。
“公子,他这是没发明,还是……”
视野下移,眸光一缩!时装?
苏凉被拽了出去,尚未看清那公子甚么模样,面前一黑,一顶盖头遮住了视野。
“本将确认过,是浔阳茶商宁氏摈除出门的庶出七公子宁靖,流落至此,彻夜娶妻,正在洞房。”年锦成寒着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