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马灰尘日夜驰,五虫百卉相互吹。
偷来鹫岭涅槃乐,调换壶公社德机。
你道是如何个诗?请看,诗曰:
子平连连点头,说:“不错,是的。只是我还不明白,虎在山里,为何就有这大的威势,是何事理呢?”黄龙子道:“你没有念过《千字文》么?这就是‘空谷传声,虚堂习听’的事理。虚堂就是个小空谷,空谷就是个大虚堂。你在这门外放个大爆仗,要响好半天呢。以是山城的雷,比平原的响好几倍,也是这个事理。”说完,转过甚来,对女子道:“玙姑,我多日不听你操琴了,本日可贵有嘉客在此,何妨取来弹一曲,连我也叨光听一回。”玙姑道:“龙叔,这是何若来!我那琴如何弹得,惹人家笑话!申公在省会里,弹好琴的多着呢,何必听我们这个乡里迂鼓!倒是我去取瑟来,尤叔鼓一调瑟罢,还奇怪点儿。”黄龙子说:“也罢,也罢。就是我鼓瑟,你鼓琴罢,搬来搬去,也很费事,不如竟到你洞房里去弹罢。幸亏山家女儿,比不得衙门里蜜斯,房屋是不准人到的。”说罢,便走下炕来,穿了鞋子,持了烛,对子平挥手说:“请内里去坐。玙姑带路。”
子平传闻。寂然起敬道:“与君一夕话,胜读十年书,真是闻所未闻!只是还不懂:长沮、桀溺倒是异端,佛老倒不是异端。何故?”女子道:“皆是异端。先生要知‘异’字当分歧讲,‘端’字当开端讲。‘执其两端’是说执其两端的意义。若‘异端’当邪教讲,岂不‘两端’要当桠杈教讲?‘执其两端”便是抓住了他个桠杈教呢,成何话说呀?贤人意义,殊途无妨同归,异曲无妨同工。只要他为诱报酬善。引报酬公起见,都无不成。以是叫做‘大德不逾闲,小德出入可也。’若只是为攻讦起见,初起尚只攻佛攻老,厥后朱、陆异同,遂操同室之戈,并是祖孔、孟的,何故朱之子孙要攻陆,陆之子孙要攻朱呢?比之谓‘失其本心’,反被孔子‘斯害也已’四个字定成铁案!”
顷刻未除人我相,天花粘满护身云。
引作园中功德水,一齐都种曼陀罗。
自从三宿空桑后。不见人间有是非。
紫阳属和《翠虚吟》,传响空山轰隆琴。
五百天童齐得乳。香花供奉小夫人。
玙姑公然下了炕,接烛先走,子平第二,黄龙第三。走过中堂,揭开了门帘,进到里间,是高低两个榻:上榻设了衾枕,下榻堆积着书画。朝东一个窗户,窗下一张方桌。上榻面前有个小门。玙姑对子平道:“这就是家父的寝室。”进了榻旁小门,仿佛回廊似的,却有窗轩,地下驾空铺的木板。向北一转,又向东一转,朝北朝东俱有玻璃窗。北窗看着离山很近,一片峭壁,穿空而上,朝下看,像甚深似的。正要进步,只听“砰硼”,“霍落”几声。仿佛山倒下来价响,脚下震震惊摇。子平吓得魂不附体。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子平道:“尘俗身材,断不敢在此地下榻。来时见前面有个大炕,就同他们一道睡罢。”女子说:“无庸过谦,此是家父分付的。不然,我一个山乡女子。也断不私行迎客。”子平道:“蒙惠过分,感激已极。只是还未曾就教贵姓?尊大人是做那边的宫,在那边值日?”女子道:“敝姓涂氏。家父在碧霞宫上值,五日一班。合计半月在家,半月在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