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一客吟诗负手面壁 三人品茗促膝谈心[第3页/共5页]

情天欲海足风波,渺渺无边是爱河。

黄龙于向子平道:“申先生困不困?如其不困,彻夜良会,能够不必早睡,明天迟迟起来最好。柏树峪处所,路极险要,很不好走,又有这场大雪,路影看不清楚,跌下去有性命之忧。刘仁甫明天早晨检点行李,约莫明日午牌时候,能够到集上关帝庙。你明天用过早餐解缆,恰好相遇了。”子平传闻大喜,说道:“本日得遇诸仙,三生有幸。就教上仙诞降之辰,还是在唐在宋?”黄龙子又大笑道:“何故知之?”答:“尊作明说‘回顾沧桑五百年’,可知断不止五六百岁了。”黄龙子道:“‘尽信书,则不如无书。’此鄙人之游戏笔墨耳。公直当《桃花源记》读可矣。”就举起茶杯,品那新茶。

子平问道:“这屏上诗是何人做的?看来只怕是个仙家罢?”女子道:“是家父的朋友,常来此地闲谈,就是客岁在此地写的。这小我也是个不衫不履的人,与家父最为相契。”子平道:“此人究竟是个和尚,还是个道土?何故诗上又像道家的话,又有很多佛家的典故呢。”女子道:“既非羽士,又非和尚,其人也是俗装。他常说:‘儒、释、道三教,比方三个铺面挂了三个招牌,实在都是卖的杂货,柴米油盐都是有的,不过儒家的铺子大些,佛、道的铺子小些,皆是无所不包的,’又说:‘凡道总分两层:一个叫道面子,一个叫道里子。道里子都是同的,道面子就各有别离了,如和尚剃了头,羽士挽了个髻,叫人一望而知,那是和尚、那是羽士。倘若叫那和尚留了头,也挽个髻子,掖件鹤氅;羽士剃了发,着件法衣:人又要倒置呼喊起来了,莫非眼耳鼻舌不是阿谁用法吗?’又说:‘道面子有别离,道里籽实是一样的。’以是这黄龙先生,不拘三教,随便吟咏的。”

女子又道:“凭知己说,你现在爱我的心,比爱贵业师何如?贤人说的,‘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孔子说:‘好德如好色。”孟子说:‘食色,性也。’子夏说:‘贤贤易色。’这好色乃人之赋性。宋儒要说好德不好色,非自欺而何?自欺欺人,不诚极矣!他偏要说‘存诚’,岂不成恨!贤人言情言礼,不言理欲。删《诗》以《关睢》为首,试问‘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至于‘展转反侧’,难直能够说这是天理,不是人欲吗?举此可见贤人决不欺人处。《关睢》序上说道:‘发乎情,止乎礼义。’发乎情,是不期但是然的境地。即现在夕,佳宾光临,我不能不喜,发乎情也。先生来时,甚为困惫,又历多时,宜更惫矣,乃精力抖擞,可见是很喜好。如此,亦发乎情也。以少女中男,深夜对坐,不及乱言,止乎礼义矣。此正合贤人之道。若宋儒之各种欺人,口难罄述。然宋儒固多不是,然另有是处;若今之学宋儒者,直乡愿罢了,孔、孟所深恶而痛绝者也!”

子平传闻。寂然起敬道:“与君一夕话,胜读十年书,真是闻所未闻!只是还不懂:长沮、桀溺倒是异端,佛老倒不是异端。何故?”女子道:“皆是异端。先生要知‘异’字当分歧讲,‘端’字当开端讲。‘执其两端’是说执其两端的意义。若‘异端’当邪教讲,岂不‘两端’要当桠杈教讲?‘执其两端”便是抓住了他个桠杈教呢,成何话说呀?贤人意义,殊途无妨同归,异曲无妨同工。只要他为诱报酬善。引报酬公起见,都无不成。以是叫做‘大德不逾闲,小德出入可也。’若只是为攻讦起见,初起尚只攻佛攻老,厥后朱、陆异同,遂操同室之戈,并是祖孔、孟的,何故朱之子孙要攻陆,陆之子孙要攻朱呢?比之谓‘失其本心’,反被孔子‘斯害也已’四个字定成铁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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