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每天来往,三四天后。人也熟了,魏老留在前厅吃酒。老残便问:“府上这类大户人家,怎会受官刑的呢?”魏老道:“主先生,你们外路人。不晓得。我这女儿许配贾家大儿子,谁知客岁我这半子死了。他有个姑子贾大妮子,同西村吴二荡子眉来眼去,早有了意义。当年说亲,是我这不懂事的女儿突破了的,谁知贾大妮子就恨我女儿人了骨髓。本年春季。贾大妮子在他姑妈家里,就同吴二荡子勾搭上了,不晓得用甚么药,把贾家百口药死,却反到县里告了我的女儿暗害的。又遇见了千刀剐、万刀剁的个姓刚的,一口咬定了,说是我家送的月饼里有砒霜,不幸我这女儿不晓得死过几次了。传闻凌迟案子已经定了,好天爷有眼,抚台派了个亲戚来私访,就住在南关店里,访出我家冤枉,报了抚台。抚台立即下了公文,叫当堂松了我们父女的刑具。没到十天,抚台又派了个白大人来。真是彼苍大人!一个时候就把我家的冤枉全洗刷净了!传闻又派了甚么人来这里访查这案子呢。吴二荡子阿谁王八羔子,我们在牢里的时候,他同贾大妮子每天在一块儿。传闻这案翻了,他就逃脱了。”
吴二看仍不敷还帐,就央告许亮道:“大哥,大哥!你再借我五百,我翻过本来立即还你。”许亮问:“若翻不过来呢?”吴二说:“明天也一准还你。”许亮说:“口说无凭,除非你立个明天期的期票。”吴二说:“行,行,行!”当时找了笔,写了笔据,交给许亮。又点了五百两银子,还了三百多的前帐,还剩四百多银子,有钱胆就壮,说:“我上去推一庄!”见面连赢了两条,甚为对劲。那知风头好,人家都缩了注子;内心一恨,那牌就倒下霉来了,越推越输,越输越气,不消半个更次,四百多银子又输得精光。
次日,又到上帝堂去拜访了阿谁神甫,名叫克扯斯。本来这个神甫,既通西医,又通化学。老残对劲已极,就把这个案子前后景象奉告了克扯斯,并问他是吃的甚么药。克扯斯想了半天想不出来,又查了一会书,还是没有同这个景象相对的,说:“再替你拜候别人罢。我的学问尽于此矣。”
许亮去后。姚云松来函云:“宫保酷愿一见,请明日午刻到案牍为要。”老残写了回书,次日上院,先到案牍姚公书房;姚公着家人告诉宫保的家人,过了一刻,请入签押房内相会。庄宫保已迎至门口。迎人屋内,老残长揖坐下。
许、吴二人回到小银子家拍门出来,说:“从速拿饭来吃!饿坏了!”小金子房里有客坐着,就同到小银子房里去坐。小金子捱到许亮脸上,说:“大爷,今儿赢了多少钱,给我几两花罢。”许亮说:“输了一千多了!”小银子说:“二爷赢了没有?”吴二说:“更不消提了!”说着,端上饭来,是一碗鱼,一碗羊肉,两碗素菜,四个碟子,一个火锅,两壶酒。许亮说:“明天如何这么冷?”小金子说:“明天刮了一天西北风,天阴得沉沉的,恐怕要下雪呢。”两人闷酒一替一杯价灌,不知不觉都有了几分醉。只听门口有人叫门,又听小金子的妈张大脚出去开了门,跟着出去讲:“三爷,对不住,没屋子啰,您请明儿来罢。”又听那人嚷道:“放你妈的狗屁!三爷管你有屋子没屋子!甚么王八旦的客?有胆量的快来跟三爷碰碰,没胆量的替我四个爪子一齐望外扒!”听着就是陶三瘦子的声音。许亮一听,气从上出,就要跳出去,这里小金子、小银子姊妹两个冒死的抱住,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