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阴道独逢异客 江陵郡三拆仙书[第1页/共8页]

今看仙书能指引,方知铜臭亦天生。

是晚主僧留住安宿,殷勤相待。次日尽将原镪二千贯收回,交明与李君。李君写个收领笔墨,遂雇骡驮载,保重而别。

一点文心,至死不磨。上科之鬼,能助今科。

文章自古无根据,惟愿朱衣一点头。

李君得第授官,自念繁华功名皆出仙兄秘授谜诀之力,思欲会晤一面以谢恩德,又要细问毕生之事。差人到了华阴华山,各处看望,并无一个晓得这白衣人的下落。只得罢了。今后官吏对劲,并无甚么急事可问,这第三封书无因得开。官至江陵副使,在任时,一日忽患肉痛,少顷之间晕绝了数次,危迫特甚,方转念起第三封书来,对老婆道:“本日性命俄顷,可谓至急。仙兄第三封书能够开看,必定有救法在内了。”本身起床不得,就叫老婆灌洗了,虔诚代开。开了外封,也是与前两番一样的家数,写在内里道:“某年代日,江陵副使忽患肉痛,开第三封。”老婆也喜道:“不要说光阴相合,连病多晓得在先了,毕竟有挽救之法。”赶紧开了小封,吃紧看时,只叫得苦。元来比先前两封的字越少了,方才止得五字道:“可措置家事。”老婆看罢,晓得不济事了,放声大哭。李君笑道:“仙兄数已定矣,哭他何干?吾贫,仙兄能指导富吾;吾贱,仙兄能指导贵吾;今吾死,仙兄岂不能指导活吾?盖因是数去不得了。就是当初富吾、贵吾,也元是吾射中统统之物。前数清楚,止是仙兄前知,费得一番带路。我今思之:平生应举,真才却不能一第,直待时节到来,还要遇巧,假手于人,方得成名,可不是数已前定?天下事约莫强求不得的。现在官位至此,仙兄判定已决,我岂复不知止足,尚怀遗恨哉?”遂将家事一面措置了当,隔两日,含笑而卒。

梦是先机,番成悔气。鬼善椰榆,直同儿戏。

这多是该中的话了。如果不该中,也会千奇万怪起来。

有个该中了,撞着神借人来帮村的。宁波有两生,同在鉴湖育王寺读书。平生儇巧,平生拙诚。那拙的信佛,每迟早必焚香在大士座前祷告:愿求明示场中七题。那巧的见他蒲伏不休,心中笑他聪慧。考虑要耍他一耍,遂将一张大纸自拟了六题,把佛香烧成字,放在香几下。拙的明日夙起拜神,瞥见了,大信,道是大士有灵,公然密授秘妙。依题遍采坊刻佳文。名友窗课,摹拟成七篇好文,熟记不忘。巧的见他信觉得实,如此行动,道是被作弄着了,背后暗笑他着鬼。岂知进参加中,七题一个也不差,一挥而出,竟得中式。这不是大士借那儇巧的手,明把题目与他的?

醉卧者人,透露者神。信与不信,命今后分。

窗下莫言命,场中非论文。

李君父亲在时,是松滋令,家事颇饶,只因带了宦囊,到京营求升迁,病死客邸,宦囊一空。李君痛父沦丧,流派冷落,意欲中第才归,重整门阀。家中多带川资,拚住京师,不中不休。自恃才高,道是举手可得,如拾芥之易。安知运气不对,连应过五六举,只是下第,川资多用尽了。欲待归去,无有盘费;欲待住下,以侯再举,没了赁房之资,求容足之地也无。左难右难,没个是处。正在焦心头上,蓦地想道:“仙兄有书,分付道:‘有急方开。’本日已是穷极无聊,此不为急。还要急到那边去?不免开他头一封,看是如何?”然是仙书,不成冒昧。是夜沐浴斋素,到第二日清旦。焚香一炉,再拜祷告道:“弟子只因穷因,敢开仙兄第一封书,只望明指迷途则个。”告罢,拆开外封。内里又有一小封,面上写着道:“某年代日,以因迫无资用,开第一封。”李君大惊道:“真神仙也!如何就晓得本日目前风景?且开封的月日俱不差一毫,可见正该开的,内里必有奇处。”就拆开小封来看,封内另有一纸,写着未几几个字:“可青龙寺门前坐。”看罢,晓得有些奇特,怎敢不依?只是狐疑道:“到那边去何干?”问问青龙寺远近。元来离住处有五十乡里路。李君只得骑了一头蹇驴,速速走到寺前,日色已将晚了。公然依着书中言语,在门槛上呆呆地坐了一回,不见甚么动静。天昏黑下来,内心有些焦急,又想了仙书,自家好笑道:“好痴子,这里坐,但是有得钱来的么?不相望钱。彻夜且没讨宿处了。如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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