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九 赠芝麻识破假形 撷草药巧谐真偶[第1页/共8页]

此时正作阳台梦,还是为云为雨时。

这一回书,乃京师老郎传留,原名为《灵狐三束草》。六合间之物,惟狐最灵,善能变幻,故名狐魅。北方最多,宋时有“无狐魅不成村”之说。又性极奸骗,其涎染着人,无不利诱,故别名“狐媚”,以比人间淫女。唐时有“狐媚偏能惑主”之檄。然虽是个妖物,其间原有好歹。如任氏以身殉郑蓥,连贞节之事也是有的。至于成绩人功名,度脱人灾厄,拉拢人佳耦,如许的事常常有之。莫谓妖类便无美意,只要有缘遇得着。

话说宋乾道年间,江西一个官人赴调临安都下,因到西湖上玩耍,单独一人各处行走。走得路多了,感觉倦怠。道边有一民家,门前有几株大树,树旁有石块可坐,那官人遂坐下少息。望去屋内有一双鬟女子,明艳动听。官人见了,不觉心神飘零,谛视而视。那女子也回眸流盼,似有寄情之意。官人眷恋不舍,自此不时到彼处少坐。那女子是店家卖酒的,就在里头做买卖,不避人的。见那官人走来,便含笑相迎,竟觉得常。来往既久,情义绸缪。官人将言语挑动他,女子微有羞怯之态,也不愤怒。只是店在路旁,人眼瞥见,内有父母,要求谐鱼水之欢,终不能勾,但只两心眷眷罢了。官人已得注选,归期有日,掉那女子不下,特到他家告别。刚好其父出外,女子独安闲店,见说要别,拭泪私语道:“自与郎君相见,相互倾慕,欲以身从郎君,父母必定不肯。若暗里跟着郎君去了,淫奔之名又耻辱难当。今就此别去,必致梦寐焦劳,相思无已。如何是好?”那官人深感其意,即央他邻近人将着厚礼求聘为婚,那父母见说是江西外郡,如何得肯?那官人只得快快而去,自到家清算到差,再不能与女子相闻音耗了。

蒋生又惊又喜,谨藏了三束草,走归店中来,叫店家烧了一锅水,悄地放下一束草,煎成药汤。是夜将来自洗一番,公然神情开爽,精力陡健,甜睡一宵。次日,将镜一照,那些萎黄之色,一毫也无了。方知仙草灵验,谨其言,不向人说。夏良策来问昨日踪迹,蒋生推道:“灵至水边已住,不成根究,想来是个怪物,我现在看破,不与他来往便了。”夏良策见他容颜复古,便道:“兄心一正,病色便退。可见是个妖魅。今不被他迷了,便是好了,连我们也得放心。”蒋生口里称谢,却不把至心说出来。只是一依狐精之言。密去干着本身的事。将着第二束草守到傍晚人静后,走去马少卿门前,向户槛底下墙角暗处,各各撒放伏贴。目回店中,等候动静。未几两日。纷繁传说马家云容蜜斯生起癞疮来。初起时不过二三处,固然嫌憎,还不非常在心上。垂垂浑身癞发,但见:腥臊遍体,臭味难当。玉树亭亭,改做鱼鳞皴皴;花枝袅袅,变成蠹蚀累堆。痒动处不住爬搔,满指甲霜飞雪落;痛来时岂胜啾唧,镇朝昏抹泪揉眵。谁家女子恁般撑?闻道先儒觉得癞。

可见情之所钟,虽已为鬼,犹然眷恋如此。况别后之病,又能留方服药医好,真多情之鬼也!现在说一个妖物,也与人相好了,留着些草药,不但医好了病,又弄出很多姻缘事体,成绩他平生佳耦,更加奇特。有《忆秦娥》一词为证:

别史氏曰:生始窥女而极慕思,女不知也。狐实阴见,故假女来。生以色自惑,而狐惑之也。思虑不起,天君泰然,即狐何为?然以祸始而以福终,亦生厚幸。固然,狐媒犹狐媚也,终死色刃矣!(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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