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制置司有三十年前一宗案牍,急要对勘,年深尘积,不知下落。司中吏胥彷徨整天,竟无寻处。有人教他叨教杨抽马。必知端的。吏胥来问,抽马回声答道在某屋某柜第几沓下,依言去寻,公然即在那边出来。
两人出了店门,大族子抱怨杨抽马道:“前日之事,正不知祸从何起,本来是先生作戏。既累了我吃惊,又害了此妇受病,先生如许耍法不是功德。”抽马道:“我只召他魂来诱你。你若主张老成,那有惊骇?谁教你一见就动心营勾他,不惊你惊谁!”大族子笑道:“深夜美人来至,遮莫是柳下惠、鲁男人也忍耐不住,怎教我不动心?固然厥后吃惊,那半夜也是我受用过了。现在再求先生致他来与我叙一话旧,更感高情,再客酬谢。”抽马道:“此妇与你元有些小前缘,故此致他魂来,不是等闲能够弄术的,岂不怕鬼神贵罚么?你夙债原少我二万钱,只为前日若不如此,你不肯借。偶尔作此玩耍活动,我原说二万以外,要也无用。我也不要再谢,你也不得再妄图了。”大族子方才断念塌地爱护抽马神术。抽马后在成都卖卜,不知所终。要知虽是绝奇术法,也脱不得天数的。
向来有怪杰,其术堪玩世。
果州传授关寿卿,名孙。有同僚闻知杨抽马之术,央他遣一仆致书问休咎。关仆未至,抽马先知,已在家分付其妻道:“快些遭饭,有一关姓的家仆来了,必要待他。”其妻依言造饭,饭已熟了,关仆方来。未及进门,抽马迎着笑道:“足下不问自家事,却为别人来驰驱么?”关仆惊拜道:“先生真神仙也!”其妻将所造之饭接待此仆,抽马答书,备言祸福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