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六 迟取券毛烈赖原钱 失还魂牙僧索剩命[第3页/共7页]

说毕,只见毛烈身边就有很多牛头夜叉,手执铁鞭、铁棒赶得他去。毛烈一头走,一头哭,对陈祈、高公说道:“吾不能出头了。二公与我传语老婆,快作佛事救济我。陈兄原券在床边木箱上内,另有我常日贪谋强诈得别人家田宅文券,共有一十三纸,也在箱里。可叫这一十三家的人来一一还了他,以减我罪。二公切勿有忘!”陈祈见说着还他原契,还要再问个明白,一个夜叉把一根铁棍在陈祈后心窝里一捣,喝道:“快行。”

且说陈祈随了来追的人竟到阴府。公然毛烈与高公多先在那边了。一同带见判官,判官一一点名过了,问道:“东岳发下状来,毛烈赖了陈祈三千银两,这如何说?”陈祈道:“是小人与他赎田,他亲手接管,厥后不肯复原券,竟赖道没有。小人在阳间与他争讼不过,只获得东岳大王处告这状的。”毛烈道:“判爷,休听他胡说。如果有银与小人时,须有小人收他的执照。”判官笑道:“这是你阳间哄人,能够借此厮赖。”指着毛烈的心道:“我阳间只凭这个,要甚么执照不执照!毛烈道:“小人实在未曾收他的。”判官叫取业镜过来。中间一个吏就拿着铜盆大一面镜子来照着毛烈。毛烈、陈祈与高公三人一齐看那镜子内里,只见里头照出陈祈交银,毛烈接管,出来付与老婆张氏,张氏保藏,是那日风景宛然见在。判官道:“你看我这里但是要甚么执照的么?”毛烈没得开口。陈祈合首掌向空里道:“本日才表白得这件事。阳间官府要他做甚么干?”高公也道:“元来这银子公然收了,倒是毛大哥不通。”当下判官把笔来写了些甚么,就带了三人到一个大庭内。只见中间列着兵卫甚多,也不知殿上坐的是甚么人,了望去是冕旒兖袍的王者。判官走上去说了一回,殿上王者大怒,叫取枷来,将毛烈枷了。口里大声分付道:“县令听决不公,削去已后官爵。县吏丘大,火焚其居,仍削阳寿一半。”又唤和尚智高问道:“毛烈欺苦衷,与你商同的么?”智高道:“开初典田时,曾在里头做买卖中人,今后事休乡不晓得。”又唤陈祈问道:“赎田之银,固是毛烈要赖欺心。将田出典的原因,倒是你的欺心。”陈祈道:“也是毛烈教道的。”王者道:“这个推不得,与智高和尚做牙侩一样,该量加罚治。两人俱未合死,只教阳间受报。毛烈功课尚多,押入天国享福!”

岂似幽中业镜台,半点欺心没处使。

一日,陈祈对毛烈计算道:“吾家小兄弟们垂垂长大。少不得要把家事四股分了。我枉替他们自做这几时主子,心不甘伏。如那边?”毛烈道:“大头在你手里,你把要紧好的藏起了些不得?”陈祈道:“藏得的藏了,地步是露天盘子,须藏不得。”毛烈道:“只要管帐较,要藏时地步也藏得。”陈祈道:“如何计算藏地?”毛烈道:“你现在只推有甚么公用。将好的地步卖了去,收银子来藏了,不就是藏地步普通?”陈祈道:“祖上的好田好地,又不舍得卖掉了。”毛烈道:“这更轻易,你只拣那好地步,少些代价,权典在我这里,目下拿些银子去用用,今后直等你们兄弟已将见在地步四股分定了,然后你自将原银在我处赎了去。这地步未几是你本身的了?”陈祈道:“此言诚为有见。但你我虽是相好,财产交关,少不得立个文书,也要用着其中人才使得。”毛烈道:“我家出入银两,置买田产,大半是大胜寺高公做牙侩。现在这件事,也要他在里头做其中见罢了。”陈祈道:“高公我也是熟悉的。我去查了然地步,写下了文书,去要他着字便了。”本来这高公法名智高,固然是个僧家,到有好些不象削发人处。头一件是好利,但是风吹草动,有些个赚得钱的地点,他就钻的去了,以是囊钵充盈,经纪惯熟。大户人家做中做保,到多是用得他着的,清楚是个没头发的牙行。毛家债利出入,好些经他的手,就是做过几件欺苦衷体,也有与他首尾过来的。陈祈是以央他做了中,将田立券典与毛烈。因要厥后好赎,非常不典他重代价,只好三分之一,做个买卖的意义罢了。陈祈家里地步广有,非止一处,但是自家内心贪着的,便把来典在毛烈处做后门。如此一番,也累起本银三千多两了,其田足植万金,自不消说。毛烈放花作利,已此便宜很多了。只为陈祈自有欺心,以是甘心把便宜与毛烈得了去。今后陈祈母亲死过,他将见在户下的田产分做四股,把三股分与三个兄弟,自家得了一股。兄弟们不晓得此中勉强,见面前分得均平,多无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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