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让竟达空函 刘元普双生贵子[第1页/共6页]

一日李克让唤老婆到床前,说道:“我苦志平生,得登黄甲,死亦无恨。但只是无家可奔,无族可依,撇下孀妇孤儿,如何是了?可痛!不幸!”说罢,泪如雨下。张氏与春郎在旁劝住。克让想道:“久闻洛阳刘元普仗义疏财,名传天下。非论识认不识认,但是以情相求,无有不该。除是此人,能够托妻寄子。”便叫:“娘子,扶我起来坐了。”又叫儿子春郎取过文房四宝,正待举笔,忽又停止。心中好生迟疑道:“我与他向来无交,难叙寒温。这书如何写得?”疾忙心生一计,分付妻儿取汤取水,把两小我都遣开了。及至获得汤水来时。已自把书重重封固,上面写十五字,乃是“辱弟李逊书呈洛阳恩兄刘元普亲拆”。把来递与妻儿收好,说道:“我有个八拜为交的故交。乃青州刺史刘元普,客籍洛阳人氏。此人义气干霄,必能济汝母子。将我书前去投他,料无阻拒。可多多拜上刘伯父,说我生前不及相见了。”随分付张氏道:“二十载恩典,今长别矣。倘蒙伯父收留。全赖谨慎相处。必须教子成名,补我未逮之志。你已有遗腹两月,倘得生子,使其仍读父书;若生女时,将来许配夫君。我虽死亦暝目。”又分付春郎道:“汝当事刘伯父如父,事刘伯母如母。又当贡献母亲,励精学业,以图荣显,我死犹生。如违我言,地府之下,亦不安也!”两人垂泪受教。又叮嘱道:“身故以后,权寄棺木浮丘寺中,俟投过刘伯父,徐图殡葬。但得安土埋藏,不须重到西粤。”说罢,心中硬咽,大呼道:“老天!老天!我李逊如此贫寒,莫非要做满一个县令,也不能勾!”当时蓦地倒在床上,已自叫喊不醒了。恰是:

昏昏罹天网,方知悔是迟。

六房吏书去打盹,门子皂隶去砍柴。

却说汴京有个举子李逊,字克让,年三十六岁。亲妻张氏,生子李彦青,小字春郎,年方十六。本是西粤人氏,只为与京师悠远,非常孤贫,不便赴试。数年前挈妻携子流寓京师。却喜中了新科进士,除授钱塘县尹,择个谷旦,一同到了仕所。李克让瞥见湖山佳胜。宛然神瑶池地,不觉心中爽然。谁想贫儒命薄,到任未及一月,犯了个不起之症。恰是浓霜偏打无根草,祸来只奔福轻人。那张氏与春郎请医调节。各式无效,看对待死。

且说南直长洲有一村农,姓孙,年五十岁,娶下一个后生继妻。前妻留下个儿子,一房媳妇,且是孝敬。但是爹娘的说话,非论好歹真假,多应在骨里的信从。那老儿和儿子,每日只是锄田耙地,出去养家度日。婆媳两个在家绩麻拈苎,自做心机。却有一件奇特:元来那婆子虽数上了三十多个年初,非常的不长进,又道是“妇人家入土方休”,见那老子是个养家经纪之人,不恁地理睬这些活动,以是闲常也与人做了些不聪明的成分,几番几次,漏在媳妇眼里。那媳妇自是个诚恳勤谨的,只以孝情为上,谨慎奉事翁姑。那边有甚心去捉他马脚?谁晓得偶然人对着故意人,那婆子自做了这些话把,被媳妇常常冲着,虚芥蒂了。自没意义却恐怕有甚风声吹在老子和儿子耳朵里,倒置在老子面前搬斗。又道是“枕边告状,一说便准。那老子信了婆子的言语,带水带浆的热诚毁骂了儿子几次。那儿子是个孝心的人,听了这些话头。没个来源,直摆布得伉俪两口整天合嘴合舌,甚不相安。

君恩新荷喜相随,谁料天年已莫追!

现在再表一段缘因,话说汴京开封府祥符县有一进士,姓裴名习,字安卿,年登五十,夫人郑氏早亡。单生一女,名唤兰孙,年方二八,仪客绝世。裴安卿做了郎官几年,升任襄阳刺史。有人对他说道:“官人向来贫寒,今得此美任,而后只愁繁华不愁贫了。”安卿笑道:“富自何来?每见贪酷小人,惟利是图,不过使这几家治下百姓卖儿贴妇,充其囊橐,此真狼心狗行之徒!天子教我为民父母,岂是教我残害子民?我今此去,惟吃襄阳一杯淡水罢了。贫者人之常,叨朝廷之禄,不至冻馁足矣,何求富为!”裴安卿立心要作个好官,选了谷旦,带了女儿启程到差。不则一日,到了襄阳。莅任半年,治得那一府物阜民安,词清讼简。官方形成几句谣词,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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