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一日,家僮莫贺咄病死,仲任没了个帮手,只得去寻了个小时节乳他的老婆婆来守着堂屋,自家仍去单独个做那些谋生。过得月余,一日晚,正在堂屋里吃牛肉,忽见两个青衣人,直闯将入来,将仲任套了绳索便走。仲任自恃力量,欲待打挣,不知这时力量多在那边去了,只得软软随了他走。恰是:
仲任正走得饥又饥,渴又渴,眼望去,是个旅店,他已自吵嘴流涎了。走到面前看时,只见:店鱼头吹的吹,唱的唱;猜拳豁指,呼红喝六;在里头畅快喝酒。满前嘎饭,多是些,肥肉鲜鱼,壮鸡大鸭。仲任不觉旧性复发,考虑要出来坐一坐,吃他一餐,早把他姑夫所戒已健忘了,反来拉两个青衣出来同坐。青衣道:“出来不得的,错走去了,必有悔怨。”仲任那边肯信?青衣阻当不住,道:“既要出来,我们只在其间等你。”
众生皆是命,畏死有同心。
明法人等诸畜吃罢,分付道:“汝辈已得偿了些债。莫贺咄身命已尽,一听汝辈取偿。今放屈突仲任回家为汝辈追福,令汝辈多得人身。”诸畜等皆欢乐,各复了本形而散。判官方才在袋内放出仲任来,仲任出了袋,站立起来,只觉浑身疼痛。张判官对他说道:“冤报暂解,能够复生。既已见了报应,便可穷力修福。”仲任道:“多蒙姑夫极力全面调护,得解此难。今若复生,自当痛改前非,不敢再增恶业。但宿罪尚重,不知何法修福能够尽消?”判官道:“汝罪业太重,非等闲作福能够免得,除非刺血写统统经,此罪当尽。不然,他日更来,无可再救了。”仲任称谢领诺。张判官道:“还须遍语人间之人,使他每闻着报应,能生悔过的,也多是你的功德。”说罢,就叫两个青衣人送返来路。又分付道:“路中如有所见,切不成擅动动机,不依我戒,必要亏损。”叮瞩青衣人道:“可好伴他到家,他余业尽多,怕路中另有失处。”青衣人道:“本官分付,敢不谨慎?”
起意便多刑,减味即省命。
有指爪劈开空中,会腾云飞上青霄。
统统有知觉,皆已具佛性。
物命活着间,微分此灵蠢。
村前草屋,庄后篱笆。村醪香透磁缸,浊酒满盛瓦瓮。架上麻衣,昨日村郎留下当;酒帘大字,乡中学究醉时书。刘伶知味且停舟,李白闻香须驻马。尽道鬼域无客店,谁知冥路有沽家!